“之后你就会越来越上瘾，从几天需要一点，变成每天需要很多。如果不满足要求，你的身体就会完全背叛你的灵魂。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你的身上爬来爬去，撕咬你的血肉，钻进你的心脏，榨干你所有的力气，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说了。”纪辞安第一次这样粗暴地打断苏准讲话。
苏准双眸空洞的样子让他的心脏像被针扎着一样疼
“你……”纪辞安再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如同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变得极其难听。
“你是怎么知道的……它的感觉。”
苏准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双眼睛突然温润了起来，他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粲然一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曾经被它迫害过，我是听他说的。”
你那个朋友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纪辞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恐惧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自欺欺人地去相信苏准说的话。
苏准说了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纪辞安不断地给自己催眠，将心中的怀疑全部压下，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不再变得那么疼。
“这件事我要向上面报告，案子你就继续负责吧。”纪辞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苏准点点头，站起来对着他道：“好，那我先出去了。”
“阿准。”当苏准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后面的时候，纪辞安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苏准扭回头来，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到了纪辞安身上。
“你……你现在还好吗？”
苏准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认真地回答道：“我现在很好。”
如果能把那些罪恶都消灭干净，还国家一片净土，会更好。
纪辞安看到苏准一如往昔的坚定眼神，心中的一块大石骤然落了地。
他笑着点了点头，却在苏准出门的一刹那，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把伤害苏准的人都找出来，挨个儿送他们下地狱。
“那四个女人审得怎么样了？”苏准回到一队的办公区，招了招手，将躲在角落里的陆飞叫了过来。
陆飞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不过鉴于陆飞这些天来的各种奇葩举动太多，苏准直接忽视了他的异样。
“任何信息都没问出来，给她们提供毒品的女人把自己包装得很严密，并且双方每次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进行交易。可以判断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她们是几月份开始接触这种毒品的？”
“八月初。”
苏准的瞳孔一缩，竟然已经过了两个月！那么她们……
“老大！”
小王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那四个女人已经疯了！纪局就在旁边，怎么劝都劝不走，我们怕有人不小心伤害到他，您快去劝劝他吧！”
苏准闻言，立刻往审讯室赶去。
他到达现场后，已无暇顾及纪辞安的安危，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他们抓回来的那四个女人正躺在地上嘶吼，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几个刑警队的人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往她们身上披，一边吃力地压制着她们的四肢，不少人身上都带上了伤。
纪辞安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眼中泛着幽光。
“派几个人去拿冰水和绳子来。”苏准回头对着小王道。
小王立刻反身找人去拿东西，旁边的陆飞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毒品啊，怎么反应这么大？”
苏准幽深的眼眸盯着那些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的女人，她们口中涎着口水，嘴里呜呜咽咽地发出阵阵悲鸣，狼狈的样子就像是从最深的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这种毒品害人至深，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找出罪魁祸首，绝不能让它再继续害人了！”
“是！”陆飞立正行了个军礼，郑重地回答道。
小王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将苏准吩咐的东西拿了过来，他让人按照苏准的指示，分三次将冰水泼到了那四个女人的身上，趁她们倒在地上绵软无力的时候，用绳子将人捆了个结实。
小王怕她们犯起瘾来咬舌自尽，还在每个人的嘴里都塞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让她们咬着。
这一番折腾下来，众人都精疲力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想起刚刚那个可怕的场景，陆飞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道：“这毒发作起来太可怕了，她们能戒得掉吗？”
大家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将四个女人所了解的全部信息都问出来，然后再把她们送去戒毒所。
但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一次这些人毒品发作时的惨状，心中都有些犹豫。
这已经不是普通戒毒所能应付的了吧？
“能戒掉，只不过过程很痛苦。送她们去京城吧，这里的戒毒所对这种毒是无能为力的。”
众人点点头，在原地稍作休息，就开始各忙各的事了。
陆飞还想和苏准多说两句话，就看到纪局黑着一张脸站在苏准身后，陆飞的直觉再一次发出警报，三两步就溜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把地方腾给他们两个。
“这就是你……你那个朋友发作时的样子吗？”纪辞安的声音有些难过。
苏准摇摇头道：“她们才接触这种毒品两个月，症状属于轻度，我……我的朋友比这个要难过几十倍。”
纪辞安的呼吸一窒。
苏准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他就觉得胸口非常闷，于是想着出来透透气，顺便看下案子的进度。
没想到却看到了那四个女人毒瘾发作的全过程。
他本以为这已经是噩梦一样的经历了，没想到发作成这个样子居然还只是轻度而已！
那中度或者重度呢？发作的那个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纪辞安发现自己无法想象。
“你的朋友，他现在还好吗？”
“他？”苏准摸了摸不知是哪个同事放在桌子上的一束花，语气平和道：“他还行吧，人能活着，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