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灏然沉默地看着她阳光下略显发黄的头发，担心她昏迷太久，精神受到刺激，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想着等下要找简白来好好给她瞧瞧。
江瑟瑟不回头看，也明白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种匪夷所思，比她的小说套路更深的段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挺难接受的。
算了，她说她的，问心无愧便好。
“崔云起只是白云起的一个马甲；千万年来，他寻得的秘术数不胜数，融汇中西，甚至跨越物种，狡兔三窟，确实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天道的漏网之鱼。”
“我的异能就是得自于他。”
“或者说，我的重生，也有很大可能，与他有关。”
否则怎么解释他跟她之间的一系列纠葛？全推给冥冥中不可知的缘分？
哪那么多的巧合！
“先说我的异能。”江瑟瑟腹诽几句，从头解释。
“记得你跟程家大小姐的娃娃亲吗？程家垮台后，程老爷子把你们家跟程家定亲的手镯给我了，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就是程家被弄走的大小姐。”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不给你们，实在是出了些意外。”
江瑟瑟回头再提起以前那么多巧合，也不由得感慨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镯子里头寄存着白云起的残魂，大概是因为我的重生与他有关，比如他使用某些秘术，逆转时空之类的吧，不小心把我也给整回来了。”
“然后因为我灵魂的特殊性，可能与他的残魂产生共鸣，这才招致了手镯中他的残魂觉醒，并惹来了崔云起的觊觎追杀。”
“好理解吗？这大概就等于说，白云起狡兔三窟，把自己分成几份分别藏了起来，手镯里一份，崔云起一份，还有一份，应该就在地下世界中。”
君灏然越听越邪乎，探手去试探她的额头。
江瑟瑟任由她试探，嘴角笑意发苦。
“我没发烧，我也希望我说的是胡话，可事实上，整件事最大的证据，就是我的死后重生，这是真的。”
“我并不聪明，智商没海清平高，可我自小表现得像是生而知之，长大了却像是伤仲永，都是因为，我其实是个假神童，我只是占了重来一回的光而已。”
但这接受起来不容易。
江瑟瑟也没想一次给他洗脑成功，接着坦白。她怕下次没勇气说，可憋心里又难受。
“我的异能来源于白云起的分身，他利用我收集所谓的情绪值为借口，掩饰他抽取我生命力占为己用的本质；”
“他又施展某些秘法，把我自己的生命精华，提炼出来，当做恢复药水，来唬弄我。”
君灏然手臂发紧，觉得江瑟瑟有些走火入魔。
他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在担心什么？
是因为不满意他趁火打劫，所以编一套故事来刺他的心？甚至想悔婚？
绝对不可以！
任凭她再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放手！她是他媳妇儿，法律认定了的！
江瑟瑟轻轻挣了挣，挣不动，也就由他去。
“白云起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会对崔云起有本能的戒备。但他并不很在意，少一个分身而已，灵魂能量不丢，他还能继续施展秘术，寻找新的寄体。”
“当然，寄体难寻，条件很苛刻，否则他不会冒险以狗子的形象出来。”
江瑟瑟沉默一下，语气沉重。
“这里不得不提我曾犯下的一个大错。我听白云起的蛊惑，相信他有办法帮我复活爷爷奶奶，所以帮他把爷爷奶奶未消散的灵魂能量给吸收进他寄身的手镯空间内。”
“其实就是做了他的能量源，我真蠢。”
江瑟瑟苦笑，眼泪无声滑落。
“这是一个意外，也是爷爷奶奶对我的恩赐。”
“他们死后依然保佑我，哪怕没有意识，哪怕被恶人拘禁不得自由，依旧本能地选择滋润我被过度消耗的灵魂。”
“白云起没想到给我找到两个帮手，助长了我本身灵魂的补全甚至壮大，此消彼长，他在我这占不到便宜，甚至有被我同化反噬的危险；”
“于是他将属于崔云起的那部分能量吸收之后，不得不选择放弃我这个意外得来的简接寄体，将能调配的灵魂能量化身为狗子的实体，出去浪了。”
“他千万年的积累不可谓不深厚，所做过的试验更是不可胜数。”
“比如那个吸血鬼杂交的赫连云海，比如地下世界的不死之谜。”
君灏然听入了迷，没有打断她，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江瑟瑟叹口气，声音疲惫，说的真的太多了。
“地下世界应该就是白云起的大本营，是他的老巢，积攒了千万年的老本。”
“所谓不死，大约也是秘法之一，只要他的灵魂不绝，就能持续不断地汲取寄身的生命能量，无法根除。”
“而他的败笔在于，蛊惑我吸入了爷爷奶奶的灵魂能量，并且低估了爷爷奶奶对我深刻的爱。”
“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吸收到爷爷奶奶的灵魂能量，反而还被我同化了一部分，不得不断尾求生。但我还有他的残魂在，这也是他能一直监视我的行为的根本原因。”
“而我经过我爸的点醒，终于放弃了复活爷爷奶奶的美梦，释放了他们消耗得所剩无几的灵魂能量。”
“就是杀人岛行动那回，狗子因此破除压制，化为实体出去逃命了。他还在丽水盘桓多日，估计又从凌阳门蒋志辉那里寻找什么机缘吧。”
“说远了。”
江瑟瑟累得软软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勉强整理下激动紊乱的思路。
“说回来。狗子离开我之后，我的身体才终于迎来迟迟未至的二次发育，那时候我已经结束了女团的训练以及表演，运动量剧减；”
“但我却觉得身体负担反而重了。没有秘术支撑了嘛，那种亚健康的状态便来了。我一个不常生病的人，自那以后却小病不断，精神不振，这很不正常。”
“这是我疑心的起始。我对这个世界存着怀疑，上辈子我到死，都还好好的，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就一直在想，区别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