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志航不知道的是,昨晚他睡着之后,凌曼茵就在沙发前看他好久,心疼、怜惜各种复杂情绪都有,她不后悔自己主动去搂着他的腰的行为,那不是**,那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会和周绍轩有开始了,她知道自己也不会再接受苏映川,可是该和他怎么办?能和他开始吗?一想到自己两年婚姻都未怀孕的事实,凌曼茵还是异常不安和难过。

    她知道窦志航的爸爸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三个伯伯家里都生的是男孩,唯一的一个姑姑也生的是儿子,三个伯伯家的堂哥都有了后代,也都是男孩,可是这不意味着窦志航就不渴望自己的孩子,他现在29岁,随着岁月流逝,他一样会像苏映川那样渴望自己的子嗣和后代,苏映川好长时间还不想结婚呢?但是一过35岁,他做父亲的愿望极其明显。

    他现在年轻,不错,他开朗阳光,可是她看见过他对待自己伯伯家的小侄子是什么态度,他和孩子们一起疯闹,把一个不大的小侄子举到自己脖子上骑着,逗孩子开心。他是喜欢孩子的,从他喜欢小动物就可以管中窥豹,因为那是他的天性,如果自己这辈子真的不能生育,又何必和他开始呢?伯伯也快六十岁的人了,一直催他再找个女朋友结婚,伯伯一定也渴望见到自己的孙辈,她不想他有天被人用同情怜悯的眼光看着在他背后说:窦队妻子不能生育,他没孩子,天啊,如果那样,她宁愿独身一辈子。

    凌曼茵为窦志航取了毛巾被为他盖好,还拿了一个枕头轻轻放到他头下,他太累了,她只是**了不到五分钟他就睡着了,她看着异常心疼,也正因为如此,她想自己还是应该拒绝他,这是为他好,他需要一个凌暖幸福的家,一个凌柔体贴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是他的权利,是的,他有权利享受这一切,何小姐很好,他说上次和人家看电影挑明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也许自己应该再主动联系一下何嘉琳。

    凌曼茵不知道的是,她前一天下午接苏映川约请吃饭的电话前,苏映川正和表弟冯坚在一起,他们在公司办公室正在研究公司业务,苏氏集团去年和今年效益都不好,酒店、百货公司和贸易业务整体下滑,这令苏映川很不安。

    冯坚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比他小两岁,是苏映川的亲人也是他的朋友,冯坚只得劝他:“川川哥,你也别太为这事着急,现在经济状态就是这个样子,不好的也不是我们一家。”

    苏映川把手中的签字笔一扔,头靠到自己老板椅的椅背上一声叹息:“从去年我和曼茵离婚,公司就开始这样,真的他妈的见鬼了,我爸最近找个香港的懂易经的命理大师算,说曼茵是旺夫旺婆家的,都怪我去年犯浑。”

    冯坚不好多说什么,这事怎么说呢?做生意的都有些迷信,但是苏豫皖不迷信,可现在舅舅都能找人算命了,可见苏豫皖对公司效益下滑也是十分在意的:“那舅舅怎么说?”

    “怎么说?当初他反对我和曼茵复婚,现在也不吭声了。”

    “曼茵嫂子真是挺好的女人,还优秀,万里挑一的。”冯坚道,“你再努力一下嘛,现在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曼茵嫂子和你都身体健康,舅舅的担心我能想到是什么,真是多余的。”

    “我怎么没努力?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上来那个劲和小母老虎似的。”

    “主要你们分开太久了,快一年没在一起,再说,为了罗晴的事你和她离婚,她生气伤心也正常,女人嘛,好好哄哄就行。”

    “哄了,最近没少哄的。”

    “那都没用,两口子打架,床头吵,床尾和…”冯坚小声道。

    苏映川看看他微笑一下:“你小子,想教坏我?”

    “川川哥,我说的不是实话?再说还用我教你,你够坏的了,所以曼茵嫂子才生你的气嘛。”

    “是我对不起她,从知道罗晴的事,她就不让我近身,你以为我不想啊,怕弄急了她彻底翻脸,起码现在还能见面通个电话说说话。”

    “那总是见面说话能有什么改变?苏珊和舅妈和她过去关系就好,感情也好,让她们帮忙啊?”

    “苏珊为这事没少出力,曼茵和她说我们没关系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妈没脸见她。”

    “那就再主动点,去她家。”

    “去她家也是冷冷的,要是赶上她没血缘的继兄继父在,我更难受。”

    “那你怎么办?死等?你想法把她请出来,多制造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啊。”

    “我就差给她跪了,死丫头还是记仇。”苏映川一边说一边想,我都跪过一次了,虽然是单膝。

    “你还叫她死丫头?”

    苏映川笑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也叫她死丫头,你知道她那张嘴,气死人不偿命的。”

    冯坚笑笑:“曼茵嫂子我很喜欢,好像家里人没人不喜欢她吧?你想她和舅妈都处那么好。”

    “她性格好。。。”

    “川川哥,再努力一下吧,曼茵嫂子到底去不去宾大读博,要是去读博那你基本没戏了。”

    “她妈妈最近发现心脏不好,她那么孝顺,考虑问题会周全,何况很多年和妈妈相依为命,我估计她走不成。”

    “那样的话就是老天成全你,你抓紧吧。”

    苏映川笑笑不说话了,说到凌曼茵,他发现自己觉得很凌暖快乐。然后他在冯坚走后给凌曼茵又打个电话,然后他被拒绝,然后他愤怒了。

    窦志航很快在早市卖鱼的滩区前找到凌曼茵,凌曼茵两只手都拎着东西,蔬菜水果应有尽有,窦志航极其自然的接过去:“曼茵,买这么多东西?”

    “嗯。”凌曼茵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是轻轻答应一声。

    “我们走吧?”

    “等下,师傅还没给我收拾完黑鱼,打算今中午做酸菜鱼。”

    “真的吗?太好了,在外面吃什么都吃不到,一天50块钱的伙食费不够塞牙缝的,还是回家好,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心有灵犀啊,这个天吃酸菜鱼最开胃。”窦志航真心的说着,这次抓捕毒贩,基本在县城和农村转,真的把他这个大胃王馋死了。

    窦志航看看卖鱼的师傅,很多人在排队等着收拾鱼,怪不得。

    “师傅您这黑鱼是野生的吗?”窦志航闲极无聊,张嘴来了一句,卖鱼的师傅也逗,他百忙中抬头看看窦志航:“现在池塘养的都说是野生的,水库鱼就不错了,想吃纯野生的,小伙子你是国家领导人吗?”

    周围的人都笑了,窦志航惊喜发现智慧在民间啊,他也笑了:“就咱们城外那个水库里的?”

    “是啊,其实小伙子如果你自己会钓鱼的话,可以去钓,水库现在收费允许钓鱼。”

    窦志航灵机一动,昨晚自己刚回来,今天估计局里轻易不会有出现场的电话打过来,支队三个副队长呢,自己的重案大队上面还有大队长,上午要是老爸和阿姨不回来,一定要趁机和她亲热亲热,下午他们回来完全可以开车带她去钓鱼,晚上顺便去吃水库旁边的农家菜。要是两个老人愿意去,带着两只大灯泡出行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窦志航心花都开了,面带惬意的微笑,旁边的凌曼茵看看他:“对鱼你都花痴?怎么口水都出来了?”

    “我馋了,看着鱼有饥饿感。”

    “你没吃饭出来的?”

    “吃过了。”

    “那还饿,真无语。”

    “你几天不吃肉试试?”

    “我一年不吃肉也不会像你。”

    “男女能一样吗?你没那么大的热量需求。”窦志航正色道,卖鱼的师傅能有五十多岁,又抬头看看对话中的他们笑笑,“行了小伙子,鱼收拾好了,拿着和媳妇回家吧,多水灵多能干的媳妇还会做酸菜鱼,你有福气,艳福不浅,口福不浅。”

    凌曼茵一脸黑线,媳妇?这师傅,还艳福口福,这哪跟哪啊,她接过鱼迅速离开,不过就凭刚才他们的对话,不认识的人是容易误会。

    窦志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曼茵,你慢点,你在卖鱼师傅那有案底啊,跑什么跑?”

    凌曼茵回头瞪他一眼:“我在他那买鱼从来不给钱,怎么了?”

    “那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只有崇拜你的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上了楼,异常惊异的发现家门边站着一个女人,拎着一个精致的皮包,穿着一身波西米亚风格几乎拖地的长裙,身上的香气浓郁,她的存在导致整个楼道里都是香味,看样子有五十多岁。

    可是身材却很好,苗条纤细,她靠在大门上吸烟,悠然优雅,凌曼茵一向讨厌女人吸烟,可是她得承认,那个女人吸烟的样子从容淡定,窦志航也目瞪口呆的站住了,凌曼茵也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谁,她是窦志航的生身母亲吕雪菲,她在窦家的家庭相册上看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美人虽然迟暮,但是风姿依旧。

    吕雪菲看着两个拎着菜的年轻人,凌柔的笑笑走过来:“豆豆,我是妈妈。”

    窦志航似乎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他直勾勾的看着吕雪菲,12岁的时候这个女人决绝的离开自己和父亲,17年后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少年,现在自己是条汉子,可是他该叫她妈妈吗?

    在自己人生成长的重要阶段,他缺失了母爱,他只知道母亲当年认识了一个美国来华的艺术家,然后就激情燃烧的跟着他共赴美好未来去了。一开始,还给自己打电话,可是自己从来不接,后来她就很少主动和自己联系,再后来,他和父亲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看的出她脸上的沧桑和岁月的的痕迹,她不再是年轻时的她,不再是记忆里的她,可她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吕雪菲走到身边窦志航轻轻环住儿子的腰拥抱儿子然后松开,抬头直视比自己高很多的儿子:“你越长越像你爸爸,小时候还像妈妈些。”

    凌曼茵此时很是尴尬,她赶紧去接过窦志航手里的两个拎袋,去开门:“豆豆哥我先进去,你们聊。”想想又觉得有些失礼,对这样的场景她实在处理没经验,又回头道:“阿姨,你们进来说话吧?”她看看窦志航,“志航哥?”

    窦志航那双俊目扫她一眼,出奇的冷静的答道:“不,我和她去我的房子,你一会告诉爸和阿姨谁来了,我中午大概不能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凌曼茵点点头没说话,吕雪菲却俩开儿子走到她身边:“你是曼茵吧?许教授的女儿。”

    “是,阿姨。”凌曼茵微笑的回答她,“我叫凌曼茵。”

    “不欢迎我进去看看你们的家吗?”吕雪菲回头又看看儿子,“当年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居室,现在条件应该好多了吧?你爸爸当年就是个刑警,现在都是处长了。”

    窦志航走过去:“您离开我和我爸都十七年了,我爸爸熬到处长不算提拔的快,他同学都有副市级还有厅局级的。”

    吕雪菲再次看看儿子:“他就是熬到部级,我也是他的原配,你也是我生的,进去看看你们的新家都不行?”

    窦志航态度冷淡:“我只知道从我12岁起,我爸又当爹又当妈把我带大,教育我做个好人,七年前他娶了许阿姨,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平静。我们的家你可以进去看,随便。”

    吕雪菲真的昂首挺**开门就进去了,窦志航没跟着进去,就站在门外,凌曼茵是进去不好,不进去也不好,她看看窦志航:“你不进去吗?”

    “不。”窦志航剪短的回答,“你也不用进去,让她自己看好了。”

    两个人站在门外一时谁都不吭声,吕雪菲很快出来了,她看看两个年轻人才微笑着对儿子道:“这个家挺不错的,收拾的很干净,我们现在去你的房子也好,听你姥姥姥爷告诉我,你自己买了房子?”

    “是,不过主要是在我爸和阿姨还有爷爷奶奶支持下完成的,我自己能力有限。”

    吕雪菲因儿子这句话想多了,勉强笑笑:“这些年,你爸爸和你还照顾你姥姥姥爷我都知道。”

    吕雪菲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母亲是一个重点中学的校长,家里三个女儿,她排行第二,但姐姐单位效益不好身体也不好,虽然家庭稳定幸福,妹妹是一个公务员,也离婚了,带着儿子生活也不宽裕,父母到了晚年在经济上还要经常支持两个女儿。

    吕雪菲和窦翰文离婚后,逢年过节窦翰文还是会让儿子窦志航带着东西去看姥姥姥爷,窦志航小时候姥姥姥爷帮着带过的,对姥姥姥爷感情是有的,自己工作后也经常给他们买东西给钱。

    “那是我应该做的。”窦志航依然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姥姥姥爷都很疼我。”

    吕雪菲再次看看自己的儿子,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彻底不复存在了,那个记忆里围着自己转的小婴儿小男孩也不见了,是自己亲手毁了他对自己的爱和尊敬以及情感,她是演员出身,但此时也觉得有些难堪,难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她毕竟是母亲,这些年,她不是不想儿子,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生骨肉,但是她深知在自己想要过另一种生活那一刻,在自己离开这个国家的那一刻,她就要放弃一些她不得不放弃的东西,包括亲情和母爱。多少次在异国他乡,她不是没有梦见过自己的儿子,但她没想过回头,也没办法回头。她就是这样理性,她很清楚人生不可能圆满。

    窦志航走到凌曼茵身边:“曼茵,我去我的房子那边了,还得麻烦你给爸和阿姨他们做饭,本来我想。。。”

    他突然收住自己的话锋,停住微笑下:“谢谢你昨晚照顾我那么周到,回家的感觉特别好,我把一些脏衣服都扔洗衣机里了,你能不能帮我。。。”

    凌曼茵看看他:“我都习惯了,你每次回来都是一堆脏衣服,没事,反正是洗衣机洗,我也不累,不过问题是你不觉得你长的再帅,一出差回来扔家里一堆脏衣服也有辱你帅哥的名声吗?”

    窦志航开心的笑起来:“洗完了再帮我熨一下行吗?”

    凌曼茵笑笑:“你一年穿几次便服啊?好了好了,我帮你熨,警服和便服都帮你熨好了。”

    吕雪菲就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年轻人说话,惊异的意识到什么,她是女人,算是直觉的动物,如果自己的儿子爱上了继母的女儿,那她这次回来的希望和目的就很难达到了,眼前的女孩子不错,但是她知道凌曼茵是离过婚的,她和自己娘家人一直保持联系,在一个母亲心目中,自己的儿子从小优秀,现在更是个男子汉了,为什么非喜欢离过婚的她呢?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凌曼茵这女人的确看着凌婉可人,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当初自己和窦翰文虽然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窦翰文对自己就是一见钟情,男人是视觉的动物。

    吕雪菲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多说只能得到儿子更多的反感,窦志航和凌曼茵交代清楚了,走到她身边:“走吧,您和我去我那边的房子,您有什么话我们到那边去说好了。”

    他竟然用您字,对自己的亲妈,吕雪菲鼻子一酸。

    凌曼茵这才一个人进了家门,吕雪菲的出现让她的确很吃惊,当初她听妈妈说,吕雪菲出国后慢慢就和前夫和儿子断了联系,变成了一个记忆里的人。

    她还觉得这样也好,妈妈可以和伯伯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又出现了,还想登堂入室?还强调自己是伯伯的原配是豆豆哥的母亲,她心里怎么想的?看来是得给伯伯和妈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心里都得有点准备的好。

    自己老妈和伯伯结婚7年,感情是一直不错,可是人家是豆豆哥哥的生身妈妈,在一起生活十多年,凌曼茵的大脑飞速旋转,她又笑了,自己是不是多虑啊,分开十七年的夫妻,就算以前再恩爱,那也是历史和过去,快二十年对丈夫和儿子不闻不问的女人,还能在伯伯和豆豆哥哥心中有特别大的分量吗?看豆豆哥哥就知道了,明显他对自己的老妈谈不上有什么深厚感情,可是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份血缘是谁都不能彻底斩断的啊。

    凌曼茵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挂通了窦翰文的电话简单报告:“伯伯,豆豆哥哥昨晚回来了,他妈妈刚才来咱家,豆豆哥哥说中午不能和我一起吃午饭,他和吕阿姨去他的房子了,你们回来吃午饭吗?”

    窦翰文似乎难以置信似的,好几秒没说话:“他妈妈?你确定是他妈妈回来了?”

    “是的,豆豆哥哥和我都认出来吕阿姨了,她回国了,别的我和她没聊什么,豆豆哥哥坚持带她去自己的房子。”

    “曼茵,我和你妈回去吃饭的,麻烦你做点午饭好吗?”

    “没问题。”凌曼茵答应着放下电话。

    窦志航贷款买的房子离父亲的房子距离极近,步行不过五分钟,当初买的时候就决定一定要离公安厅家属区近,其实说穿了就是出公安厅小区大门左拐进另一个小区而已,母子两个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进了他的房子吕雪菲四处看看坐到沙发上道:“豆豆,托尼去世半年了,我回来可不可以先住你这里,不想住酒店。”

    窦志航的房子是格局很好的大两居室,厅也很大,两个卫生间,朝向也很好,窦志航也坐下:“你多少年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家陪陪姥姥姥爷他们?”

    “你小姨没房子,带着宁宁和他们住一起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清静惯了。”

    窦志航的姥爷姥姥虽然也是三局不算小,但是小姨的儿子宁宁也二十多了,的确没空闲的房子给吕雪菲住。

    “你回去看他们了吗?”

    “看了,住了一晚今天来看你,还有时差,晕沉沉的。”

    “那您就先在我这住吧,不过我很忙,总加班值班,不能总过来。”

    “没事,豆豆,妈妈只是想清静清静。”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托尼没留下房产给你吗?”

    “其实,我们一直租房子。”吕雪菲声音低沉下来,“他是艺术家,喜欢搬来搬去的,他也没留下多少遗产给我。我在美国他一直没让我找工作,他在世的时候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