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曼茵揉揉眼睛,她曾经幸福过,快乐过,只是时至今日,现实早已经把她的生活撕开一个裂口,鲜血淋漓。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凌曼茵走到门口问道:“哪位?”

    “曼茵,是我。”门外的人声音很清晰又不高,凌曼茵立刻听出那个男人是谁,她不说话也不去开门,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现在这样表现?难道直觉告诉自己他想重修旧好是真的?

    “曼茵,我一直在车里,你能让我进去喝点水吗?”苏映川几乎低声下气的哀求。

    凌曼茵依然不说话也不动。

    “曼茵,我真的有点口渴。”

    凌曼茵走过去,这人在门口没完没了,邻居就能听到,她打开门的同时也递给门外人一杯水,自己则站到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尽管这个家这个男人来过多次。

    苏映川一口气喝完水,把杯子还给凌曼茵说了句:“谢谢。”还是没走,他把一只手支到门框上,他的脸色相当难看,有些红润的不正常,凭着医生的经验,凌曼茵看他一眼犹豫一下问道:“你不舒服?”

    “我有点发烧。”

    怪不得,上午他强吻自己的时候脸那么烫。

    “那你应该回家休息。”凌曼茵小声道。

    “你走了我不知不觉在车里睡了一觉,我一会送你去医院就回家。”

    “不用,我自己打车,你没这个责任和义务。”

    “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不能,也没必要。”

    苏映川看看凌曼茵的脸:“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我接受道歉,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苏映川脸上痛楚的感觉异常清晰,凌曼茵想关上门,她怕自己再和他说下去会掉眼泪,苏映川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两个人在门口沉默下来。

    “那我走了,改天过来看你哥。”苏映川伸出手,凌曼茵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

    苏映川苦笑一下:“你头发上有面粉。”

    凌曼茵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终于止不住滑落下来,婚后学会烘焙的她经常为苏映川做甜品,一开始手忙脚乱,后来程序分明,流程清晰,苏映川那时候喜欢去捣乱帮倒忙,好多次把黄油奶酪之类的东西抹的她脸上脖子上四处都是,然后去舔食,有时性致来了会把她抱进进卧室。今天她不过烤个八寸小蛋糕,竟然能把面粉弄到头发上而不自知.

    凌曼茵赶紧去关门,晚了,苏映川跨步进来随手关上门,一把搂住她道:“曼茵我想你,让我抱抱,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此刻苏映川的眼前浮现的是去年他们协议离婚的那个下午,那时候凌曼茵也是哭,他们办完手续出来,凌曼茵连再见都没和他说一个人快步向前走,他叫她,她不应,只好开车追在她身后:“曼茵上车,我送你回家。”

    凌曼茵就在马路边上回头站住,那时候她满眼的泪:“家,我没有家了。”随即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贴到膝盖在路边切切哀哭。

    那是知道罗晴怀孕后,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可也是在办完手续之后,他好不容易把凌曼茵抱上车,他根本没法开车,凌曼茵在他怀里一直哭,直到哭晕。

    凌曼茵这次没有挣扎,没有像上午那样挣扎,她只是浑身颤抖着哭泣,苏映川只好不停的拍她的后背哄她,她这一年最少应该瘦了十斤,后背的蝴蝶骨那么明显,都有些铬手。原来她是个匀称的女孩子,现在瘦下来,反而是另一番风韵。

    “曼茵,你听我说,听我说。”苏映川的声音也哽咽了,“我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快一星期了,我晚上一直不能睡个完整的觉,我也是鼓足勇气才来找你的…….”

    凌曼茵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一直后退,然后站住,涕泪滂沱:“苏映川,你给我走,在你告诉我罗晴怀孕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完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映川,在你提出和我离婚那一刻,你在我心里就死了,我没法再回到19岁,如果可能,我宁可19那年没认识你,没被你爱上后来也没爱上你,23岁的时候也没嫁给你。”

    苏映川闭下眼睛,他咬着牙才没让男人的泪在他的脸上出现,和罗晴离婚还算顺利,可是这几天他也如在地狱里煎熬,昨晚回家他就发烧了。

    昨天见到凌曼茵后,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伤害,最近半个多月在知道罗晴不忠于自己之后,那种犹如在地狱里被背叛被伤害的痛楚让他想到了去年凌曼茵的痛楚,他怎么就那样丢下她,怎么能那样伤害她?他真是可恶可卑。他真的能懂凌曼茵刚才那些话的含义,她不是诅咒自己去死,她是伤心到了极致。

    苏映川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好我走,曼茵我走,你别哭,我马上走,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谈。”

    凌曼茵晚上去替换继父和自己母亲照顾窦志航的时候,双眼微肿,家人都看出来,可是谁都没问她什么,窦翰文和许晔交代她几句,又呆一会就走了,窦志航今天已经说服局里不要再留人手照顾自己,有护士和自己的妹妹在这里足够,局里也听从了他的要求,他等老人们走了才道:“中午吃大餐激动成红眼兔子了?”

    凌曼茵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爸和阿姨都看到那个花篮上写的送花人是谁了。”

    “那又怎么样?你管的着吗?”凌曼茵火气很大。

    窦志航小声道:“我当然管不着,那厮什么意思,最近又打算吃着碗里再、看着锅里?告诉他我一直想找机会收拾他没找到,让他最好给我老实点。”

    凌曼茵把自己带来的韩式猪蹄,无油酸奶蛋糕和一罐汤都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吃东西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为什么要堵住我的嘴,我这样渴望自由说话的人。”

    凌曼茵笑不出来,要是平时,窦志航这样逗她,她会同样风趣的回敬他,可是今天上午和下午的一切都影响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