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啊,伍佰元一天够不够?我那个调皮的儿子,气走了几个家教老师,我正愁找不到好的人选。倘若你能帮我指导一下他,那我这颗心就安定了。”

    计博让冉曦当儿子的家教或多或少都是有私心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他此举完全出于这意。

    冉曦看着他,神情很严肃,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她想了想允文肩负这个家的压力,心里犹豫着,我该去吗?计博让我去当家教会有别的用意吗?他太太无时无刻在家的,就算他心怀不轨,也干不出什么惊人的事出来吧。

    她咬了咬嘴唇,说:“伍佰元就不用了,倘若你真的需要一个家教的话,那么你就按家教的工资算给我就行了。”

    “好,好……”计博听到她应允了下来,连续说了几个好。

    计博一回到家里,就让雨淳来拜见新老师,伊玟见了,脸上却是一脸的厌恶。她死死地盯着冉曦,完全视她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专门做勾引男人的买卖。

    伊玟想起计博那天回来的春风得意,好啊,原来不是接受了自己,接收了这段婚姻,而是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且现在还把她带回来。陈计博,即使你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能过河拆桥,让这个丑女人来取代我。

    想到这里,伊玟狠狠地捏旁边的沙发,沙发已经有了深深的一个窝。

    伊玟的神情变化,计博都看在眼里了,他一直都是一个观察细微的男人:“雨淳,带老师上去温习功课,我和你妈说几句话。”

    “好。”雨淳拖着冉曦的手,往楼上去,“老师,我们走。”

    雨淳一向都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之前他不喜欢那些家教,是因为对他的学习根本就没有一点实质的帮助,表面说是来当家教,说白了就是拿着课本照本子念书。

    冉曦瞟了计博他们一眼,随着雨淳上楼了,心却是一阵的杂乱,在陈家当家教真的好吗?被允文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

    “计博,这是你请回来的家教?”伊玟见冉曦已经上去了,不容计博解释,就按耐不住地质问起来。

    “是啊,雨淳不是还差一个家教吗?所以我就把她请回来了。”计博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件事,不就是请一个家教吗?她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之前的那些家教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他什么时候多问了一句。

    “说吧,你们是什么关系?”伊玟盯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仿佛计博就是出轨了,就是背叛了她。

    现在只是怀疑冉曦和他有关系,倘若哪天真的发生了不必要的关系,伊玟又会闹成什么样子?

    “雇主关系,你想到哪里去了?”计博说这话的时候,不禁心虚起来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了?

    “雇主?你觉得像吗?”她冷冷地瞟了计博一眼,一拍椅子,“我看她就是狐狸精,是你的女人。”

    “你丢不丢人,别人还在上面,你就在这里发飙。我告诉你,张伊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计博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由于害怕冉曦听到,所以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情绪过于惊动,分贝还是大得怕人。

    张伊玟,你什么时候管起我来了?你知道我们的婚姻就是金钱交易,是一场买卖,从步进礼堂的那天开始,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心,你是永远都无法得到的吗?计博心里暗想着。

    “你干出这种事来,还觉得理直气壮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就算做了,你也管不着。”计博也来气了,她凭什么诬赖自己?就算是出轨了,那也是生理的需要,谁让她那么冷淡,无法满足一个男人的正常需要。

    “我管不着?”伊玟扬了扬头,冷哼一句,“我怎么管不着了,你是我老公!”

    “对,我是你老公,但是你整天疑神疑鬼,对我有最起码的信任吗?”计博瞪了伊玟一眼,一脚踢着旁边的沙发,“早知道你是这些小肚鸡肠的女人,当初说什么都不要和你结婚。”

    “你……好,是我小肚鸡肠?把外面的狐狸精领回家,就差取代我了,你竟然说是我小肚鸡肠。陈计博,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不是人?”计博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半死,心里暗骂着,张伊玟,倘若我不是人的话,早就和你离婚了。他摆了摆手,坐了下来,“我们就不能好好说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干出这种事了。”伊玟的语气也弱了下来,男人和女人打架,吃亏的往往是女方,要不然怎么经常有女人赌气回娘家?当然,计博退让了一步,给了她一个下台阶,她也不好就这此事死缠烂打下去,更何况这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坐吧。”伊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脾气不错的男人,每次吵架,首先认输的都是他。她知道,计博并不是在乎他才这样做,而是不想在孩子的面前斗气,影响他的成长。

    伊玟坐了下来,心里还是窝着一肚子的气,就她看来,计博和冉曦的关系就是不寻常。和计博结婚都八年了,他都没有带过什么女人回来,哪怕是公司的同事都没有,那么现在他又怎么会……?她实在不想往坏处想下去,陈计博,倘若你在生理方面有需求,只要你向我开口了,我即使再冷淡,我都能配合你。可是你……竟然找借口带女人回家。哼,家教,家里的一切不是都由我操办了吗?什么时候要你操心起这个了?我看你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色!

    “说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伊玟眯着眼盯着计博,仿佛只要他一说谎,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我们真的是清白的,我骗你干嘛?倘若我真的和她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我会在你的眼皮下鬼混吗?更何况,我是请她回来是指导雨淳学习的,在雨淳面前我总得树立一个父亲的良好形象吧,能在他面前动手动脚吗?就凭着一点,你就可以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伊玟想了想觉得也是,但她心里还是有顾虑地问:“你真的没骗我?”

    “没有!”计博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和冉曦的关系,倘若对她说自己追求过冉曦,她会怎么想?会闹翻天吗?

    “好!我暂时相信你。”伊玟的相不相信,计博才不会去在意,他害怕的是冉曦会为此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冉曦在楼上听到计博他们吵架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悬着的心也慢慢地定了下来,“雨淳,他们……”

    未等冉曦把话说完,雨淳便老道地说道:“还不是我妈经常怀疑爸在外面搞外遇,整天疑神疑鬼,吵个没完。老师,见多了,就不觉的奇怪了。”

    这孩子才七岁,就把外遇等词语说的头头是道了。

    “我们不管他们了,今天我就给你分析一下《刻舟记》这篇文言文。”

    “好啊,老师,你能背出来吗?”雨淳搔了搔头发,做出不解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背课文就爱忘词。”

    “背多了就不会了,我背一下试试……”

    “……”

    冉曦往身上喷了一点香水,穿着几乎是透明的睡衣,轻轻地抱着允文:“好一点了吗?”

    允文转过了身子,哆嗦一下,吻着她的额头。

    冉曦挣开了他的手,盯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老样子。”允文泄气地说,药是喝了不少,可是那个根本就没有效果,再这样喝下去也只是浪费钱,“冉曦,我认命了,这病治不好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冉曦摇着头,认命?凭什么让她认命,“我给你熬药去。”

    药,是她残留在允文身上的唯一希望。

    “没用的,我不想喝了,现在我一闻到那股酸酸的味道,我就想呕,你知道吗?是想呕!”

    冉曦没有理会允文的拒绝,不动声色地来到厨房,拿起砂锅熬起药来。允文,你的痛苦,你的无助我都能理解,但是你让我就这么放弃吗?我是一个女人,正常的女人,我也想当母亲,再说了,一个家没有孩子的笑声,像家吗?冉曦委屈地想着,泪水不由自主地随着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一碗药端到允文的面前,低声说道:“药熬好了,你喝下再睡吧。”

    允文看了她一眼,一掌把药打下了:“我不想喝。”

    谁会想喝药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冉曦冷冷地看着他,难道他就这么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逼着他喝药,是她愿意的吗?谁叫他自己不争气,喝下的可是闪闪发光的银子,有血有汗的。

    “你在践踏我的心血,践踏我的希望,你知道吗?”冉曦捡起地上的破碗,死死地盯着他,“郑允文,你考虑过我吗?”

    好啊,柳冉曦,你抱怨了,终于把话说出口了。允文苦笑地想着,闭了闭眼,“你是不是看我不起?”

    他说出这句话,心都凉了,自己的老婆是不是不把自己当男人看?或者就连动物都不如,动物还懂得*呢?

    他显得那般无助,就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我没有,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允文激动起来了,声音不禁大了起来,“药药药,你无时无刻都对我说药,开口闭口就说药,你烦不烦?”

    “我烦?就算我是烦,那还不是为了你。”冉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自己的付出,他竟然说一个“烦”字取代。郑允文,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

    “为了我,你说得就好听了,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允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她对自己的关心,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流氓。”冉曦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怎么可以说是为了她自己的*?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她有错吗?“郑允文,你说得不错,你还真不是男人,小气、猜疑、心胸狭窄。”

    说完,随着门“砰”的一声,她再度流荡在大街上了。

    允文抱着头,坐在了地上,口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只是,对不起,能抚平一个人心灵的创伤吗?

    “给我再来一杯。”冉曦醉醺醺地说道,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来酒吧喝酒,但是酒这种东西好像并不怎么老实,虽然已经有不少下肚了,但是心里的忧愁却没有因此弱减,反而更添一丝。

    酒保也没见过喝得酩酊大醉的妇女,皱了一下眉头,还是递给她一杯不是很烈的鸡尾酒。他是刚来的,还看不惯这些场景,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劝告了一句:“你还是少喝一点吧,这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伤身。”

    冉曦摆了摆手,模模糊糊地说:“我要喝,你别烦着我。”

    要是这酒真的能够使一个人沉醉,完完全全忘记了一件事那该有多好?但是张爱玲说了,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象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是计博,他和一个客户谈完了生意,就到了这里喝一杯,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冉曦,并且还喝得不成人样,就好像一团烂泥一样。

    他从银包里拿出了两百元递给酒保,一把拉着冉曦的手臂,说:“走,别在这里喝了。”

    “你别管我……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冉曦试着挣脱计博的手,但是很遗憾,他的力气大得很,并没有如愿。陈计博,你凭什么来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就连郑允文也管我不起。她心里暗想着,但是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动,被人关心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幸福,就好像春风拂过脸庞一样,暖暖的。

    “你看看你自己醉成什么样子了,还像一个人吗?”计博也不明白,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竟然会有一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刀片轻轻划过心上一般,若隐若现的。“来,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没有家……”冉曦说这话完全出自心底,那个没有孩子笑声的房子,还像一个家吗?

    看着四面墙壁,除了冷清,就是对生活无可奈何的感叹,心里没日没夜的祈祷,希望允文他的病能够早日康复。可是现在,那个不懂她心意的男人,竟然一手摧毁了她的希望。

    “怎么会没有家?”计博听糊涂了,很快他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没事的,大家气消了就好了。”

    “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

    “好,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在喝,好不好?”计博想哄小孩一样哄着她,目的只有一个,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有酒就行了。”

    计博本来想送她回家的,但是深更半夜和她在一起,又怕允文见了会胡思乱想,所以只好暂且把她带到宾馆里度过一夜。

    他给伊玟打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急事,无法回去过夜了。话虽然是这么客套地说着,但是能骗过伊玟吗?要知道她也不是一个笨女人,有什么保险公司要彻夜不归的?

    计博知道自己回去的时候,一场暴风雨还是无法避免的,这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冉曦睡在床上,觉得很热,血液里就好像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一样。计博把一条带水的毛巾贴在她的头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究竟是为什么事吵了?怎么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来了?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必婚姻也不怎么美满。

    倘若这样子,他和她就能互相润色一下吗?

    “酒,我要喝酒......”冉曦从床上爬了起来,腿一软,就扑在了计博的怀了。

    计博第一次和她这么亲密的接触,心禁不住“砰砰”地直跳,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说完,就呼了一口气跑到浴房那里,希望冰冻的谁能够是自己冷静下来,幸亏自己在最后关头把持住了,要不然就犯下了大错。

    只是当冉曦清醒的时候投怀送抱,他还会拒绝吗?

    冉曦见计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摇摇晃晃地说道:“允文,你在哪里?怎么停下来了......”

    而允文在雨梅楼下守了半天才确信,冉曦的确没有躲在她这里,既然如此,他不知道她究竟还能到什么地方去。

    允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允文爸的手机,低声问道:“爸,冉曦回来过吗?”

    “没有啊,都快三点了,她还没有回家吗?”允文爸摸索起来,偷偷走到阳台接着电话,听到允文的语气,知道两口子又吵架了。“她没给你打一个电话吗?三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在外面也不安全啊,允文,我穿上衣服陪你去找找吧。”

    找,到哪里找?广州这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在深夜里找一个人,还是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

    “爸,不用了,我自己再找找看,你先睡吧。”允文挂了电话,从口袋了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支。他向来是不抽烟的,但是今天他无可奈何地买了一包,希望这烟能够提神,直到自己找到冉曦为止。

    允文爸连续喊了几声“喂”都没有回应,便回到了房里,想睡却睡不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允文妈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问:“谁打来的?允文吗?”

    “不是,打错的。”

    “恩,那就睡吧,别管这些无聊电话了,明天一早我还约了张嫂去拜神,给允习求一个姻缘符。”

    “......”

    夜,又是孤寂的夜,漫长难耐......

    允文沿着那条路,双眼不停地扫着,最终还是失望了。早知道现在,为什么在她离开的时候不把她给拦住?

    现在后悔了,但是这个世界缺少的偏偏就是后悔药。

    一早,外面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了进来,计博端着一碗小米粥来到冉曦的面前,笑着说:“饿了吧,喝点粥吧。”

    对于昨晚的事,他绝口不提,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倘若冉曦想和他诉说这经的内容,不用他追问,也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告诉他。倘若她不想说了,即使拿着一支抢在她的脑壳逼着她也没有用,她一直都是一个倔强的女人。

    “这粥是你煮的?”冉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还会煮粥,允文就算是吃泡面,或者是饿死了,也煮不出一碗像样的粥来。

    “嗯,我从小就会煮饭做菜了,而且煮得还不错,有空的时候我煮给你吃。”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否代表他们还有一些纠缠不清的关系?冉曦接过他手中的白米粥,没有说话,埋起头吃了起来,煮得还真不错,完全达到了一个高级厨师的水平,粥水参半,入口润滑。她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倘若你不干保险的话,我觉得你开一间饭店,铁定也能够盈利。”

    “客套的话吧。”计博被她夸,脸禁不住红了起来,心里也美滋滋的,就好像被灌了蜜糖一般。

    “我是说真的,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白米粥。”

    “我看是你饿了,我的粥才会变得好喝。一个人饿了吃起东西来,就算是吃番薯,也会比鱼翅美味。”计博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回想起昨晚接吻的那个情景,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记起,倘若她能记起的话,会责备他吗?他担忧着,一脸尴尬地看着她,摩挲着手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冉曦沉思了,吵架过后还是要回家啊,总不能就此和允文各走各路吧?再说了,那所房子又不是允文一个人的,为什么跑出来的是她,而不是他?

    “我看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我怕他担心。”冉曦说“他”这个字的语气很重,给人听起来有一种很爱对方的感觉。

    “嗯,你跑出来已经一晚了,是应该回去了,我想你老公已经急得不成样了。”计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的那股酸味就好像喝了醋一般。

    无法得到的东西就好像雾里看花一样,留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无法抹没的唯美。

    允文爸也早早起来,来到了允文这里,一见到他,开口便问:“冉曦回来了吗?”

    “没有。”允文弄灭手中的烟头,一脸的憔悴不堪,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想必是怕他找到她,所以就连雨梅那里也没有去。

    我为什么每次吵架都要我出去找她,都要我首先认错,这也太将就她了。倘若我第一次都没有去找她,她还会出走得这么频繁吗?好啊,柳冉曦,你就是看穿了我的缺点,心软,这次我就是不找你了,我看你还回不回来?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又说:“算了,不找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走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