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雨梅猜的,她觉得如果边政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为什么会和自己离婚?

    为什么?

    没有答案!

    冉曦听了,怔住了,她想了千万种造成雨梅这副模样的原因,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想边政那么窝囊无用的男人都还有女人要,那是什么世界,难道湖南电视台的《丑女无敌》火红一时,现实中的丑男、无能男也能沾粘光,变得抢手。

    “不是吧,我看边政不像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虽然这个世界上,男人有钱,下面就会激动得厉害,想找女人泄愤。但是边政他……”冉曦说道这里,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边政他连房子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有什么资格学别人在外面有女人。

    “什么不是,如果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会提出离婚吗?哼,把他打扮得人模人样的人是我,他倒好,凭着这副臭皮囊爱上别的女人。亏我还死心塌地地对待他,帮他做家务,照顾他妈,还求你帮我留意工作,分担他的压力。可是他呢,把钱拿给狐狸精用了,你说我是不是犯贱,这样付出遭到这样的下场。”雨梅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那个勾引男人的贱女人找出来,狠狠地甩几巴她的耳光。

    现在的小三,搭上了别人的老公,前一秒钟对着别人的老婆说别侮辱她的人格,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下一秒钟,就和另外一个男人到宾馆里发生关系了。

    小三穿别人的衣服,用别人的钱,开别人的车,住别人的房子。除了付出了肉体,她还付出了什么?

    真心?这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当中,又真心的又有几个?即使是很爱很爱一个男人,那也不应该去拆散别人的家庭。

    冉曦吃了一惊,看男人还是不要看他的样子,那只是骗女人的必要装备,“那你打算怎么样,真的要和他离婚吗?”

    “你说我能怎么办,他都狠下心提出来了,我能不答应吗?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他的心也不会再在我的身上,说不定和我对抗,夜夜到狐狸精那里过夜,而家里一分钱也不给回来了。”

    雨梅苦笑着,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她才会这么笨,竟然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纯真的爱情,不为世俗所污染。

    和他结婚的时候,在广州这里连一所房子都没有,在阳江老家那里蜗居。她安慰自己,这没有关系,只有自己还活着,还有两双手,别人有的,自己也迟早也拥有。

    现在可好,房子还没有供完,自己的男人就被别人给看上了。现在的狐狸精就轻松了,不用跟着他熬,捡了个现成的,每个月轻轻松松交几千元就行了。

    “别喝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陪你回去吧,总不能把房子让给他吧。至于离婚,你可要想清楚,别忘了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我觉得,你应该再和他谈谈,凡是都不要太冲动。”

    冉曦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情况,这么苦的生活,还不是这么听了过来。边政能出轨,至少证明他在那方面还行,可是允文呢,连出轨的资本都没有。

    她见雨梅没有作声,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陪了雨梅干了一杯,又说:“婚姻就好像一辆公共汽车,倘若你这时候下车了,那么就会有另外一个人上来坐了你的位置,取代着你。雨梅,只要你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谁也动不了你,还是为孩子多考虑吧。”

    冉曦把话说完,雨梅的电话便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本来想按了它的,但冉曦提醒了她一句,她还是接了,或者说她心里多少还有些期盼,希望电话是边政打来的。

    接电话之后,雨梅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手机从耳边滑了下来,掉在地上落地开花了。

    “怎么了?”冉曦看见她这副模样,吓得一大跳,出了什么事吗?

    片刻,雨梅才回过了神,语气梗咽地说:“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边政出车祸了。”

    冉曦和雨梅感到医院之时,边政妈已经哭红了双眼,她一见雨梅来了,马上走到她的跟前,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没事你吵什么架,现在出事了,倘若边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雨梅瘦弱的身子摇曳了一下,她也是深爱这个男人的,爱得死去活来,爱得不可救药,爱得死心塌地,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冉曦瞪了边政妈一眼,心想着这个老太婆是被吓疯了,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是雨梅所希望的吗?再者,错的是边政,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往雨梅的身上,难道就因为边政是她的儿子,感情的亲疏影响了她对事物的认知。

    “边政妈,你这是…….”冉曦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倘若说多了,还是被她转到那一个话题去--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

    冉曦想到这里,把愣在那里的雨梅拉到旁边的长椅上,安慰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不要太担心,他会平安无事的。

    冉曦觉得这是边政当陈世美的下场,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的报应会这么快,快到即将要取去他的性命。

    医院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使得雨梅几次作呕,冷冷清清的气氛好像有很多亡灵从身边飘过一样,有数不尽的悲凉。

    大概了过了半个小时,手术房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谁是他的家人?”

    “我是他妈。”

    “我是他妻子。”边政妈和雨梅靠了上去,担惊受怕地说道。

    医生把头给沉了下去,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们进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边政妈听了,大喊一声,当即晕了过去。冉曦和医生把她扶到了长椅上,按着她的人中,雨梅紧张地摇着她,呼唤着他。

    很快,她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医生,求求救救边政,你要红包,我都给你。”

    她跪在了地上,双手哆嗦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二十元,还有一张五元、一张一元。

    “老太太,快起来。”医生把她扶了起来,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之中。

    冉曦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觉得生命是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进去看看他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雨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妈,走吧。”

    边政妈甩开了雨梅的手,觉得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要不是她离家出走,边政就不会在马路上找她,那么就不会出车祸。

    雨梅慢慢地走向边政那里,双脚是那么沉重,仿佛抬不起腿一样。她坐在他的身边,拿起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泪如雨下,“对不起,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不起……”

    雨梅的声音哽咽着,忍不住把头贴在了他的身上,泪水一直没有停止过。

    “不关…你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边政奄奄一息地说,好像随时都要告别这个世界一样。

    “不要说这些,你会没事的,医生说了,你不会有事的。”雨梅紧紧握着边政的手,仿佛一放开,马上就阴阳两隔,“只要你好起来,我马上离婚,马上离,毫不犹豫的……”

    边政浅浅地笑了笑,脸色很苍白,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雨梅,其实…我在外…外面没有女人,我…之所以…会提出离婚,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你,因为我喜欢男人,无法给你…想要的…夫妻生活。”

    说完,他有一种释放的轻松,这轻松是他从来就没有的。他一直把自己喜欢男人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独自承受内心的煎熬,怕的就是别人会看不起自己,说自己变态,但是现在人之将死,还顾及什么面子。

    雨梅听了,吃了一惊,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我不要夫妻生活,我要你,边政,我要你每天陪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吗,我要你,我只要你……你知道吗,你要当爸爸了,你要争气,要好起来,宝宝还等着你起名字呢?”

    “真的?我要当爸爸了?只可惜我看不到他出生的那一天了,记得不要告诉他,我是喜欢男人的,是一个无能的男人。”他顿了顿,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雨梅的肚子,“找一个好男人照顾你,也帮我照顾我妈,拜托了……”

    说完,他看了他妈一眼,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死神慢慢地来了,残酷地来了,带走着一条生命。

    边政妈和雨梅扑在他的身上哭成了一个泪人,知道护士把边政拉到太平空间,雨梅才肯相信这个事实,边政去了,真的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他那张灿烂的笑脸了。

    雨梅明白了边政提出离婚的原因了,心情异常的沉重,她觉得是自己亲手把一条生命送上天堂的。

    冉曦把雨梅她们送回了家,打了一辆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她开了灯,发现允文在厅里坐着,打着瞌睡。她走了过去,把他摇醒了,“怎么不回去房里睡,在这里没被子,很容易着凉的。”

    允文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去了一点睡意,“你没有回来,我担心得很,又怎么能够睡得去呢?对了,雨梅的问题解决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更半夜的还要你出去?”

    “他们家里出了点事,我明天一早再过去看看。允文,现在夜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快去睡吧。我全身都是酒气,得洗个澡再去睡觉,啊,困死了。”随即打了个哈欠,明天去打胎的事,她决定自己去了,在这个时候,她不想雨梅再为自己的事情担忧。

    把头发吹干了,她爬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二点多,这时允文已经沉沉睡去了。她看着允文,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奋斗,希望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心情极其复杂。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羞涩腼腆的男孩,对待什么事情都很单纯。后来在广州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慢慢成长,越发越有男人魅力,只可惜他在那方面却力不从心。

    她抱着熟睡的允文,想起边政提出离婚的一切缘由,反思着,生理需要,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真的是婚姻的全部吗?

    如果边政不是为了让雨梅能够过上想要的夫妻生活,或许今晚他就不会死。

    看来,生理需要,是一样累人的东西。

    冉曦从医院走出之后,心里怪怪的,又是一条没有见过阳光的生命被她亲手摧毁了。或许这条生命等了几千年的轮回,带着无限的渴望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可惜他的父亲却是一个魔头,最终还是死在冰冷的手术刀上。

    有时候,冉曦在想,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允文的呢,这样的话,即使自己的生活没有性,那也还有一点保障婚姻的资本。

    冉曦不放心雨梅,害怕她一时失去丈夫,会想不开。她来到了雨梅家,发现大包小包的行李已经摆在了厅里。

    雨梅的神色依然黯淡,就好像被风折磨得即将要死去的蔬菜一样,她这副样子,冉曦看了是那么的心痛,只可惜却帮不了她。

    “坐吧,我给你倒杯茶。”雨梅指着沙发,对冉曦说,“下午我准备和婆婆回到乡下生活了,离开这个伤心地。”

    “雨梅,你想清楚了吗?”冉曦很不明白玉梅,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住了脚,为什么还要回到阳江那个落后的村里去。

    农村里的人都拼命地往城里挤,好像广州这里片地都是黄金一样,他们可知道,这个繁华的城市,埋没了不知多少代人的梦想。他们努力地活着,最终成为了别人登上成功巅峰的基石。

    “我和婆婆已经决定了。在这里的消费水平很高,现在边政去了,而我也没有工作,留下来只怕会饿死。”她顿了顿,泪水又流出来了,“我想把边政带回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zg不是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吗?”

    冉曦叹了一口气,看到她这个模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术之后仅剩的三百元,塞到雨梅的手上,“回去也好,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有什么需要就找姐,知道吗?只要你开口,姐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帮你。”

    说道动情之处,冉曦的眼睛也有一种不争气的东西在打转了,她没有称“我”,而是说“姐”,她希望雨梅明白,她早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当作了一家人。

    这次的一别,再度重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日了。

    雨梅把钱推了回去,“姐,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阳江阳西那里的生活水平没有广州这里那么高,我想我们回去种一点菜,养几只鸭鸡什么的,也不会饿死。钱你就收回去吧,你的生活也很艰难,这我是知道的。”

    “雨梅,这钱我不是给你的,我是给你肚子里的宝宝买玩具的,等他出月了,我就道阳江看你。”

    “姐,我等你来。”雨梅说完,心沉重得很,就好像是一块大石头被抛进了大海一样。

    很快,就告别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了,告别自己所依恋的一切。

    边政妈走了过来,眼睛红肿得好像西红柿一样,眼里尽是一条条清晰明显的血丝,“姑娘,中午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就当作是替我们送别。”

    “姐,好吗?过完今天,我们……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在广州这里,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雨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

    冉曦点点头,她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雨梅,“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哭过不停?”

    ……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上了车,冉曦坐在教室里面伸了伸懒腰,整天陪着这一大群小鬼,也累得要命。她喝了一口茶,短信便来了,是允文发来的,说公司晚上搞了一个聚会,自己就不会去吃饭了。

    她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了,何姐便走了过来,她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这所幼儿园也是她老公开的。她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但是从她的皮肤上没有看到一点岁月划过的痕迹,姿色绝对不比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差。

    何姐坐在了冉曦的旁边,笑着问:“怎么还没有回去?”

    “想坐一会儿再走,也不忙着买菜做饭,回去也是一个人待在空房子里吃泡面。”冉曦淡淡地说。

    “你老公出差了吗?”

    “没有,只不过她公司搞了一个聚会,他给我发信息说不回来吃饭了。也罢,我不用烦心今天买什么菜是好?虽然市场很大,但是走来走去,都觉得没东西可买。”冉曦看了何姐一眼,淡淡地问,“你怎么还没回去,是等我走了才能关门吗?”

    说完,冉曦马上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意思。何姐叫住了她,红了红脸说,“不是,我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哦,是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冉曦不解地看着她,何姐有钱有地位,有什么要事情要自己帮忙的?冉曦以为何姐可能想找借口把自己给抄了,心里禁不住一阵慌乱,她上次到办公司的时候,帮雨梅打探一下工作的事,但是何姐说了,要找师范学院毕业的。

    而冉曦不是师范学院走出来的,心里自然紧张,莫非何姐就是想拿她开刀?

    何姐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说:“冉曦,我请教你一件事,但你不要对别人说,知道吗?”

    冉曦看到她这副样子,忙不迭地点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冉曦,你是大学生,知识渊博,我想请教一下,夫妻生活要多久一次才正常?”何姐说完,脸红得发热,她又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人走过来,这才放心把目光投向冉曦的身上。

    “书上说是三到四次一个星期吧,太频繁也不好。”冉曦不明白何姐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莫非她也和自己一样,受到无性婚姻的折磨吗?

    何姐听了冉曦的话,脸色沉了下去,说出一句和她形象十分不配的话,“操,我和他都有一年多没干那事了,我还以为这是正常的。”

    一年多。

    冉曦摇了摇头,自己和允文又何曾不是,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想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为什么?”冉曦隐藏着自己的上,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情况,“和他沟通过了吗?”

    “哪用得着沟通,每次我洗完澡,大字型躺在床上,身上*的,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跑出厅里抽闷烟。”何姐气愤地说,她实在是想了,整天挂念着那事,心里乱的很。

    “会不会是他心里有问题,或者是身体有毛病?”

    “鬼才知道他。”何姐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现在走吗?”

    “走,我们一起走,你等我一下。”说完,冉曦小跑到办公室拿了手袋,心事重重地走出幼儿园。

    冉曦回到家里,打开冰箱,本来想熬一点肉粥吃的,但最后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包泡面。她坐到了电脑面前,随意浏览了一下网页,很快便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发了一个QQ给自己。

    “你好,在吗?”一般陌生人都是这么说的,无聊得很,但是冉曦出于礼貌还是回了Q。

    “你是?请问有什么事吗?”冉曦看了一眼他的QQ签名,心颤抖了一下,上面写着: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一夜疯狂。

    “我是寻找*的,请问你是女的吗?

    “我是女的,请问你是哪里人?”

    “广州,你呢?”

    “我也是广州的,天河这边的,请问能和你视频吗?”

    冉曦犹豫了一下,快速打下了一句话,“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吧?”

    “你在害怕,对吗?”对方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仿佛冉曦是他今晚好不容易才找的的对象。

    他见冉曦没有回复,又发来了一行诱惑别人犯错的话,“你结婚了吧?难道你不觉得寂寞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都是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我到岳阳宾馆等你,你会来吗?”

    冉曦盯着屏幕的字,久久没有回复,她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去。

    她叹了一口气,沉思着……

    对方见她没有回复,发了几次抖动窗口,最后,冉曦决定放纵一次自己,回复了一个“会”字。

    冉曦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披上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心是忐忑不安的,好像额头上刻着“出轨”两个字,所有路人的目光都投降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