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梁芷妍百般不情愿,还是将食篮里的三菜一汤及一碗以小砂罐煮的小米粥端出来。

    三菜里一碟腌黄瓜,一盘三鲜炒肉及一盘玛瑙银杏,汤是西红柿蛋汤,很温馨的家常菜。

    时至春末夏初,这几道小菜色泽亮丽,味道鲜美,刚好勾起人们的食欲,燕易冷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举箸夹了一片腌黄瓜送进嘴里,赞不绝口的道:四爷,快尝尝,这腌黄瓜味道真特别,姐姐,这是怎么做的?

    燕易冷一壁向梁芷妍请教,一壁不避闲的夹了一片腌黄瓜送到恒廷阎嘴边。

    恒廷阎微微侧了头,燕易冷见状,笑着又将筷子递过去几分,恒廷阎瞧了她一眼,眸光又淡淡自梁芷妍脸上滑过,终于还是将那片腌黄瓜含在嘴里。

    一股黄瓜的清香和着梨花的清香瞬间盈满唇腔,味道很好,可见梁芷妍在做这些菜的时候用了心。

    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继续这样下去,可是想到燕易冷的失身,想到梁芷妍身上来得莫名其妙的情蛊,他狠了狠心,道:以后不要再送来了,易冷,既然你爱吃,就吃完再走,我就不陪你了。

    恒廷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刚走到梁芷妍身边,就被她拖住了手,她仰着小脸,目光幽幽的望着他,几近乞求的道:廷阎哥哥,我知道我的厨艺比不上听雨轩的厨子,好歹你吃一点,我保证不会太难吃。

    恒廷阎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什么话也没说,毫不留恋的走了。

    梁芷妍怔怔的看着他绝然的背影,眼中泪光闪闪,察觉到燕易冷好奇的视线,她强压下满心的委屈,道:姑娘慢用,我先失陪了。

    燕易冷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梁芷妍,现在从侧面观察她,发现她的五官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丑,如果将自己比作是牡丹,那么梁芷妍就是芍药,各有各的美。

    她见梁芷妍站起来就走,连忙跟上去,讪讪道:梁侧妃,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梁芷妍想起刚才恒廷阎不嫌脏的吃了她筷子上的食物,心底又隐隐作痛,赌气道: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失陪。

    燕易冷不死心的追上去,她并不非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看梁芷妍这样子,她无法坐视不管,她边走边道:梁芷妍,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给我一刻钟,我们谈谈。

    梁芷妍猛然停下脚步,愤怒的瞪着她,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还有,请不要直呼我的姓名,我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燕易冷怔愣住,突然又觉得好笑,看来梁芷妍真当自己是情敌了。

    梁芷妍跨出听雨轩,泪水就流了下来,看到那名叫小绿的小丫环奚落的看着自己,她狠狠的一抹脸上的泪水,就算委屈,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哟,侧妃娘娘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样?王爷有没有回心转意啊?小绿语气尖锐,满脸尽是嘲弄。

    梁芷妍正气得一肚子邪火没处,偏生这个丫头一再挑衅她,让她忍无可忍。

    她刚才听恒廷阎唤屋中那位姑娘易冷,她已经猜到她的身份,被这丫头刺激,她也口不择言,本妃再不济,也比人尽可夫的婊子强,小绿,你莫要以为这王府还是你们烟雨楼,由着你横行霸道恃强凌弱。

    小绿脸色煞白,她指着梁芷妍气得全身直发颤,你……,你给我走着瞧,等我家小姐在王府里站稳了脚,到时有你好看的。

    好,本妃就拭目以待。梁芷妍扬起小脸,说完这话,也不管小绿红了青,青了又紫,色彩斑澜的脸色,扬长而去。

    小绿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她心里暗恨道:梁芷妍,我们的梁子结大了,等我家小姐彻底掳获王爷的心,那时我再收拾你。

    听雨轩内,恒廷阎斜倚在廊柱上,对于轩外的争执,他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梁芷妍鲜少会在人前流露出这样强势的一面,看来那丫头是踩到了她的底线。

    他倒不急着去理会小绿说了什么,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能把梁芷妍的本性一点一点刺激回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燕易冷从花厅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恒廷阎倚在廊柱上,她信步走到他身边,也将轩外的一切尽收眼底,只是离得远,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她侧眸看向恒廷阎,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纳罕道:哎呀,我说你放着美味可口的饭菜不吃,原来是跑来听壁角,她们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恒廷阎瞥了她一眼,让她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她就不会高兴了,于是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他敛了笑容,道:易冷,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希望这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燕易冷心一凛,想起刚才小绿与梁芷妍的对话,知他是误会了她,她也不解释,只道:四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梁芷妍怒气冲冲的跑回未央居,朝歌正坐在桃树下数桃子,有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照射到她身上,整个人都似发着光。

    她见梁芷妍冲进未央居,眼前一亮,向梁芷妍招手,道:芷妍,过来这边。

    梁芷妍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朝歌一眼,一脸憋气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朝歌见她脸色不好,心知此番前去收获甚微,她叹了口气,道:芷妍,不要轻易放弃。

    梁芷妍心里本来就郁闷到极点,听了这话,强压回去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委屈的道:朝歌,他变了,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廷阎哥哥了。

    朝歌将她拥进怀里,轻言细语道:人都是会变的,三年时光,没有谁还会停留在原地,恒廷阎会变,你也会变。我不知道恒廷阎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但是我相信他对你的心没有变。芷妍,如果你真爱他,就不要退缩,我相信历经风雨终会见到彩虹。

    受到朝歌的鼓励,梁芷妍又恢复了自信,嗯,谢谢你朝歌,若不是你鼓励我,我恐怕……

    说什么傻话呢?朝歌瞪了她一眼,续道:我认识的梁芷妍可不会这样胆小怯懦,芷妍,加油,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流韵轩内。

    柳萱妍听闻恒廷阎要娶一名青楼女子做新妃,气得将满屋的古董字画全摔了撕了个遍,她以为除掉梁芷妍这个眼中钉,就没有人再来同她抢恒廷阎,可是没想到一个还没对付完,另一个又来了。

    她怒红了眼,瞪着跪在地上的鸾儿,道:你在哪里听到的?

    鸾儿瞧她发梢都冒着火苗子的凶恶模样,吓得连声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刚才碰巧路过听雨轩,听到梁侧妃与一名小丫环争执,后来王爷出来了,也没见他维护梁侧妃。小姐,依奴婢看,这是好事。

    好事?好你个头啊。柳萱妍怒斥道,我们这才成亲多久,他就公然纳青楼女子为妃,而且还不与我这个正妃商量,他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鸾儿怯怯的瞅了她一眼,嘀咕道:小姐,只要王爷的心不在梁侧妃身上,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柳萱妍听她小声嘀咕,厉喝一声。她果然不能守在流韵轩内,瞧瞧,她就几天没出门,这天下就要大变了。

    鸾儿抬起头来,大声道:小姐,王爷会纳新妃,说明他已经不喜欢梁侧妃了,您想想,王爷对梁侧妃那么深浓的爱意都能改变,还有什么不能变的,这时只要小姐您主动向王爷示好,王爷还不重新看待您?

    柳萱妍凝眉细思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个理儿,顿时眉开眼笑,她亲自扶起鸾儿,兴奋道:鸾儿,你说的对,去准备一下,本王妃这就去听雨轩看望王爷。

    柳萱妍带着鸾儿欢欢喜喜来到听雨轩,很不凑巧的是扑了个空,她问了听雨轩里侍候的丫头,说恒廷阎送燕易冷回别院去了,她心里嫉恨不已。

    鸾儿见她脸色不好,只好三缄其口,以免引火烧身。

    柳萱妍忿忿不平的转身出了听雨轩,边走边在心里将燕易冷痛骂了一顿,这才好受了些。

    沿着月亮湖往流韵轩走,没走多久,就见到一身鹅黄衣衫的梁芷妍坐在凉亭里纳凉。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见到悠闲自若的梁芷妍,她忍不住就想上前去奚落她。

    哟,这不是梁侧妃么,怎么有空出来逛逛了?柳萱妍笑得明媚,语气中无不是的嘲讽之意。

    梁芷妍不理会她的讥讽,站起来向她福了福,温婉有礼的道:柳妃姐姐吉祥。

    柳萱妍气闷的瞪着她,就好像自己蓄起全力挥出去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她打得用力,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效果,她见梁芷妍手边放着一碗鱼食,道:王爷都要让人抢走了,难得梁侧妃还这么闲,还有心情在这里乘凉喂鱼。

    梁芷妍微蹙了眉梢,盯着自己素白的双手,淡淡道:俗话说,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夺不来,廷阎哥哥娶新妃那是好事,咱们又多了一个姐妹侍候他。

    好事?柳萱妍尖锐的反问,再看梁芷妍一脸淡定,她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自己焦躁的情绪,咬牙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梁芷妍醋劲有多大,你就不是一个能容其他女子的主,现在在我面前装大方可不像你的作风。

    三年前,若不是梁芷妍的小肚鸡肠,她又怎么会受退婚之辱,成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前段时间,她碍于不知道恒廷阎对梁芷妍的态度,不敢随意去撩拔梁芷妍。现在梁芷妍同她一样失宠了,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梁芷妍仰起小脸,笑得甜美,道:此一时彼一时,时移事易,我怎好再如此任性?

    柳萱妍被梁芷妍脸上那抹甜美的笑容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以为知道恒廷阎要纳新妃,梁芷妍该是最难过的人。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梁芷妍脸上一点难过的迹象都没有。

    哼,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梁芷妍,我们走着瞧好了。恒廷阎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柳萱妍撂下狠话,正打算转身走人,背后传来梁芷妍的笑语。

    那妹妹就在此先恭祝姐姐早日功德圆满。

    她身形一僵,水袖中的双手捏得发白,一言不发的走了。

    梁芷妍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绿荫后,脸上强撑的笑容渐渐消失。柳萱妍说对了,她不是不在乎,可是她在乎有什么用,还得廷阎哥哥在乎才行。

    柳萱妍前脚刚走,朝歌后脚就到了,她像一阵旋风似的刮进凉亭,人未到声先到。

    芷妍,好消息,好消息。

    梁芷妍站起来,瞧她跌跌撞撞的样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栽进湖里,忙道: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别摔了。

    朝歌跑进凉亭,一把抱住梁芷妍,激动的道:我刚才出了一趟府,你知道我瞧见什么了?她还不等梁芷妍搭话,又径直道:我看见明月了,哈哈哈,他回来了,芷妍,他终于回来了。

    梁芷妍看着笑得忘形的朝歌,心情也同样激动,她抓住朝歌的手,急道:真的吗?真的吗?

    朝歌用力点头,嗯,明月说等他面圣之后就立即过王府来看你,芷妍,我盼啊盼,终于盼到他回来了。

    朝歌说着,又觉得心酸,笑容中泪光闪烁。

    梁芷妍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心情她理解,却不能由着她伤感下去,遂戏谑道:别哭啊,脸哭花了当新娘子可不好看。

    朝歌脸一红,伸手捶了她的肩一下,唾道:小蹄子,就知道取笑我。

    梁芷妍咯咯直笑,好,我不笑你了。走,我们回房。

    梁芷妍与朝歌一路打打闹闹的回到未央居,刚进了院子,就见到大丫鬟胭脂一脸冷漠的立在回廊里。

    梁芷妍嫁进王府后,自新婚那晚见过胭脂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这些日子她心里难受,也没刻意去找胭脂,现在见到她来未央居,连忙走过去。

    胭脂。梁芷妍忐忑的唤道。

    胭脂睨了她一眼,声音漠漠,道:奴婢见过梁主子,王爷在听雨轩设了宴,还请梁主子前去赴宴。

    梁芷妍怔了怔,喃喃道:赴宴?

    胭脂挑了挑秀气的眉,讥讽道:对,未大将军凯旋归来,王爷为他接风洗尘,梁主子与未大将军是旧识,理应出席。

    是夜,星光璀璨,一弯月芽儿半垂在漆黑如墨的夜空,洒下星星点点的银光。

    听雨轩内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换盏间,无不将艳羡的目光投向高位上的俊美男子,只见他左拥京城第一美人燕易冷,右抱京城第一才女柳萱妍,模样好不惬意。

    梁芷妍携着朝歌走进宴客的水阁,一眼就看到高位上的情形,她呼吸一滞,垂下头来步履平稳的向前走。她身着一袭华贵的紫裳,裙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蝶,行走间,似要振翅而飞。

    她的出现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眼球,这个大婚当日被恒廷阎甩在府门口羞辱的平民女子,据说三年前,恒廷阎曾为她许下一生不婚的承诺。

    众人并非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吸引,而是因为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三位主角今日终于齐聚一堂,大家都想看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

    众人悄悄望向高位上的俊逸男子,见他神色淡漠如常,不禁大失所望。又转移视线望向坐在侧位上的雪衣男子,见他盯着梁芷妍的视线闪着几分热切,众人心下一喜。

    哈哈,有情,绝不能错过。

    梁芷妍走进水阁,明显感觉刚才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紧绷起来。她心下不安,望向高位上的俊美男子,只见他正侧头对着柳萱妍说着什么,柳萱妍掩嘴轻笑,目光划过她的脸,尽是无比得意。

    她心里隐隐作痛,脸上却攒起一抹甜笑,妾身见过王爷。

    感觉侧面有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侧过头去,瞧见未明月,她向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娇俏又顽皮。

    高位上的俊逸男子目光一紧,脸色更冷,他盯着梁芷妍,冷声道:还不快到本王身边来,还嫌不够招蜂引蝶?

    梁芷妍觉得自己冤枉,却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扫了恒廷阎的面子,她连忙向他走去,高位上只有一方长榻,此时已被三人坐满,竟再也没有地方可容纳她。

    柳萱妍见状,娇声吩咐道:胭脂,去给梁妃妹妹搬张椅子来,让她站着可不成体统。

    不必。

    梁芷妍愣住,抬头望向恒廷阎,只见他轻抿着唇,眸光流转在她身上,划出一道冷冽的光,赴宴不准时,就让她站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又见恒廷阎冷淡的目光自堂中各人脸上一一滑过,众人心凛,俱是佯装饮酒,不敢再关注高位上的事态发展。

    梁芷妍浑身一颤,脚下微跄,朝歌立在她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一脸凛然的瞪着恒廷阎,恒廷阎,你莫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朝歌已经飞了出去,摔倒在大堂中央,嘴角有血沫不断涌出。

    梁芷妍大惊,看了一眼正收回手的恒廷阎,提着裙摆踉踉跄跄的冲到朝歌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急道:朝歌,你怎么样了?

    还未等朝歌回话,她已经望向高台上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眼中痛色骤深,指责道:廷阎哥哥,她是我朋友。

    恒廷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弧度,朋友?从她随你进入睿王府的那刻起,她就是王府里的奴才,奴才直呼主子名讳,是为不敬,本王没有杀了她,算是给你梁芷妍面子。

    梁芷妍全身抖得如风中落叶,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让泪意涌上眼眶,她道:你不待见我,就冲我来好了,朝歌不是奴才,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恒廷阎重眸内裹了一抹怒色,喝道:梁芷妍,看来你仍不懂得这王府里谁才是你的主宰,来人,梁侧妃一再忤逆本王,给本王掌嘴。

    梁芷妍抬头望着站在高台上的恒廷阎,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芷妍远。她努力想要靠近他,努力想要跨越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然而破镜焉能重圆?

    未明月见梁芷妍受辱,心痛难当。刚才朝歌被恒廷阎击飞出去,他都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可是此刻却再也坐不住。

    他站起来,朝恒廷阎抱拳道:王爷的家事臣本不该插手,然而芷妍是臣的义妹,臣不能坐视不理。臣敢问王爷,她是犯了什么错,让您要如此当众羞辱她?

    朝歌侧头望着那道如芝兰玉树般清俊的身影,他只字未提自己,她只觉得心痛远远大于身痛。在他心中,自己从来不及梁芷妍重要。

    水阁内的气氛因未明月的举动瞬间变得诡异,众人脸色各异,但目光一致闪烁着兴奋,战火终于升级了。

    恒廷阎见未明月站起来替梁芷妍说话,眸中怒意越甚,他冷了心,执意要打,道:既然未大将军知道这是本王的家事,就不该插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

    燕易冷本是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目光微微掠过恒廷阎宽大袖袍下捏得发白的手,她微叹一声,站起来跪在恒廷阎面前,柔声道:四爷,易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两名丫环已经走到梁芷妍身边,听到燕易冷的话,都停下动作来。

    恒廷阎轻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说。

    今日本是给未大将军接风洗尘,在宴席上大动干戈总归扫兴,不如等宴会结束后,四爷再行处理,您觉得如何?燕易冷轻眄了梁芷妍一眼,却见梁芷妍只是呆愣的跌坐在地上,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冷说的有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恒廷阎上前一步将燕易冷扶起来,将她拥进怀里,疼惜道:以后不可动不动就下跪,跪坏了膝盖,本王会心疼的。

    燕易冷偎进他怀里,语声淡淡,四爷心疼易冷,易冷明白,只是易冷却不能恃宠而娇,免得落人口实。

    谁敢说三道四本王就杀了她。恒廷阎说完,冷凝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柳萱妍本就恨得咬牙切齿,此时被恒廷阎的目光扫过,她只觉有万把冰刀齐齐射向自己,她心房倏然紧缩,心虚的垂下头去。

    她根本就不信恒廷阎会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

    所以才会拦住胭脂,让胭脂将宴会时辰谎报给梁芷妍。如果恒廷阎对梁芷妍没有感情,那么他必定不会容忍姗姗来迟的梁芷妍。

    刚才她有意挑唆,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顺利,眼见梁芷妍就要挨打,斜刺里却跳出一个燕易冷为她说情。让她一番心思付诸流水,她怎能不嫉恨她?

    高台上的亲热落在梁芷妍眼里,她眼眶刺痛,泪意涌了上来,她倔强的扬起小脸,将眼泪逼回心底,生硬的道:朝歌伤重,妾身要带她去医治,失陪了。

    说完撑着朝歌站起来,也不管恒廷阎点不点头,扶着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