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反驳,毕竟斯景说得并没有错,若非她的身份,顾非白又怎么可能这么死皮赖脸地贴上她?

    深吸一口气,心口一抽一抽地疼,冷静下来之后,她明白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斯景,我爸爸让你到我身边来,只是为了嘲笑我么?”

    “呵,”斯景会意,半眯着眼,姣好的一双桃花眼里带着不输于女子般的媚态,笑了笑:“唐伯伯既然让我做你的老师,我又哪有让自己的学生受委屈的道理?想必顾非白定会跟你打官司,怎么样,到时候我若下手太狠,你千万别因为顾念旧情而心软――儿子跟男人,你只能选一个。”

    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迟疑,斯景微扬了下巴,有些倨傲地开口:“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斯景生平最看不起两样东西,一是女人的眼泪,二是女人的妇人之仁――唐悦如,既然你爸爸把你交托给我,我希望,你不要犯我的大忌,不要让我的职业生涯,有败诉的污点。”终于把半眯起的眼皮撑开,姣好的一双桃花眼竟霎时锐利得如同一柄白刃,斯景的气势瞬间逼仄而下,毫不客气地警告着她。

    她抿唇,同样目光不善地回视。

    “新雇主,”他忽然对她伸出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新雇主,”他忽然对她伸出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淡淡开口:“我爸爸只是让你教我一些事情,并不是让你替我决定我今后的选择――很多事情,我心中有数,而且我希望,你对我的态度不要那么高高在上,我不大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斯景的态度,哪里像一个下属面对雇主?分明是一个牵线人对木偶傀儡的态度。

    他怔了半秒,旋即扬唇笑道:“这才是我印象当中的唐大小姐,恢复得很快嘛,个性坚毅呢,比较讨喜,若是再这么一脸挣扎和摇摆的话,我都会怀疑,我当年是不是认错了你。”

    斯景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唐悦如,现在敌明我暗,顾非白可以螳螂扑蝉,但是我们可以黄雀在后,你切记,刚才那通电话,你要把它藏在心里,就当做今天你什么也没有听到过。”

    ……

    ……

    婚约的日子一定,所有的事项都被提上日程,最令人欣喜的莫过于能够看到玉行一改濒死的萎靡旗鼓重整,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下一季的销售预测报表时,已经抑制不住激动,语无伦次地开始描绘扩张的蓝图。

    她静静地站在唐晋身边,看着老人面色平静地翻看着一叠不厚的数据报告――后脚跟早已站得麻木,却比不得心头那久久不能平息的锐痛:顾非白这一次,把她像个傻瓜一样地骗着,实在让她伤得够深。

    她定是入了顾非白的障,所以面对这个男人,她碰一次就死一次。

    唐晋阖上文件扉页,微哑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失神:“阿如,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能够很明显地知道,哪怕这次你不下决心嫁给陆然,陆然也会这么毫无保留地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的话,公司内部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出市场预测,换言之,至少……我生病的这段时间以来,有人在暗中替我们控制同期的玉石市场,唐家资金吃紧的这一段时间里,其他的玉行都没什么动静就很能够说明问题。”

    她被唐晋的理由说得有些愕然,却仍旧不愿去相信――玉行这一次的难关需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若不嫁,陆然没有半分好处可得,又有什么理由会无条件地提供帮助?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打算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有一类傻瓜,明明知道自己付出的不可能有回报,却仍旧能够孤独而沉默地一往无前,阿如,你说,我到底是该佩服这种傻瓜的毅力呢,还是应该欣赏他们的无私?”唐晋哑哑一笑,口气凉薄带着一贯以来的嘲弄。

    真是一个够傻的小子,闷声不响地在做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事情。唐晋素来克己谨言,从不喜欢当着人的面前夸另一个人,但对于陆然,却终究破了例:“有这么傻的一个男人一直都在你身边,我想,我这次哪怕真走了,也会安心很多。”

    她静默垂眸,却并未答话――她想,自己恐怕真是比顾非白给吓坏了,打算固步自封一辈子的,不曾敞开心扉,那就意味着不会有伤害。

    对于陆然,她真心谈不上爱,如果真要处一辈子的话,她宁愿将自己摆上交易的祭坛。

    ……

    ……

    当天下午,唐晋既然手术完毕,自觉身子硬朗,便不打算在医院多住,回家调养着也不比医院里差。

    唐悦如抱着小可坐在内饰精雅的车内,看着窗外的风景飞掠而过,层峦叠嶂的绿林像是能迷眼,唐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入夏时分,空气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沁凉。

    目光落在山间一条两米宽的小溪上,光柱透过叶片斑驳地投向水面,折射着波光潋滟,甚是好看。

    这是她自离家来,第一次重归,五味杂陈――五年前,她因为婚约离家,五年后,却再次因为那一纸婚约回家,人生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阿如,你还想不想得起来,你六岁的时候贪玩,差点在那条溪里淹死过,所幸命大被人救起。”唐晋坐在前排,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嗓音带着带着疲惫缓缓开口:“这小涧只要夏天夜里来场暴雨,就能淹死附近贪玩的小孩子,每年都会有。”

    “阿如,你还想不想得起来,你六岁的时候贪玩,差点在那条溪里淹死过,所幸命大被人救起。”唐晋坐在前排,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嗓音带着带着疲惫缓缓开口:“这小涧只要夏天夜里来场暴雨,就能淹死附近贪玩的小孩子,每年都会有。”

    她闻言,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