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云起身走向了窗边，燥热的风扑面而来，叫他忍不住皱了眉头，他扭头轻轻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咳。。”林清南干咳了几声，掐腰深呼吸了几口，说道：“我想劝你，你没听出来吗？我这苦口婆心也是得不到一点赞同啊。”
“你想说云溪的毛病其实挺让人心疼的是不是，就算这世上没有人能懂她的退让，你却是都看在眼里的，还有当年侯夫人的苦心，是为了能让她在这世上自在一些，若因此禁锢住了她的脚步，实在是愧对了很多人对她的教养。”
林清南挑眉说道：“我是想劝你，既然有胆量说出那番话，就别轻易放弃！”
“恩？”
“你没这么想当然是最好。”林清南的眼睛看向了别处，哀叹道：“就是这丫头心眼儿实，在侯府的时候就没答应你，怕是之后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松口。”
季凌云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虽然没应你，却也不代表不在意，我看得出来，虽然她一定能让侯府蒸蒸日上，但她根本就不是个愿意待在内院的性子，若真要让她像别家的夫人那样，八面玲珑礼尚往来，即便她用心做了，旁人也会鸡蛋里挑骨头，将来会有多累，她自己怕早就想明白了。可你这里不同，当然我也不是说，从前的将军府有多么特立独行，或者现在的季府如何避世隐居，只是她若在这里，便不会被世人挑错，有你挡着，她也不会因为自己性子中本来就有的欠缺而感到抱歉。”
“如果她成为了我的妻子，这天下谁还敢说她的不是？”
“即便是有，她不在意，那些话便不算什么，大人，云溪看着坚强，其实内心很柔弱的，她应该是怕失去，所以才不想将真心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世上人来人往，该走的怎么都是留不住的，我觉得我和她有一点很像，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无愧于那份倾注于我们身上的那份珍视。”
季凌云转身靠在了窗棂上，笑道：“到底也是被你教出来的，多多少少还是会被你影响一些，她总是对别人那么上心，也是要回报那份心意，可就是不知道，我对她的一番恩情，她该怎么回报我呢？”
“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林清南微微蹙眉，“若你总是把之前的恩情挂在嘴边，很容易让她搞不清楚对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若说报恩，云溪可是能用一辈子来报恩的，即便是做了金陵侯夫人也不妨事，可大人要的难道是让她用余生对你歌功颂德吗？既然大人心悦她，那自然是要海誓山盟天荒地老的。”
季凌云微微蹙眉，想着这话虽然很对，可总把恩情挂在嘴边的可不是他啊。
林清南瞧着季凌云不说话，便有些不高兴了，问道：“大人是不是习惯了云溪在身边，真像帝君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试试金陵侯的诚意啊？”
“在你看来，云溪是否倾心于我？”
“看不出来。”林清南回答的很快，好像根本就没有过脑子，“她对每一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只是这些亲近的人，她会流露出一些小女孩的娇态，但是大人心悦她，可是被多少人都看在眼里的。”
季凌云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她承认的，她喜欢我。”
“这么说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今天你说的这番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该怎么堵住她的嘴，好了，说说古家吧。”
林清南一下子如鲠在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心神，问道：“自然是要说古家的，我来不就是为了回禀古家的事儿吗？可你打算对云溪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提醒她一下，真要是不想辜负那些心意的话，就得做些什么才好。”季凌云看了看下头，手指搁在了唇边吹响了一个哨音，而后坐到了一旁，说道：“古老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古清南叹了口气，“尤其是知道有好几个沐字辈的携家带口卷着家产跑了，就不停的说古家要亡了。”
“让张世云把人都撤回来吧，也让你的人别追了。”
“我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可是古清扬不这么认为，非说这样的人流落在外头，是败坏古家的声誉，倒是汶翰还明白我的心思，即便是蛀虫自己不走，这番祸事之后，我也是要认真肃清一番的。”
季凌云无奈摇了摇头，说道：“那你的父亲怎么说？”
“没见到。”古清南笑了笑。
“总归这古家最后还是要交到古汶翰手里的，你若看好他，就带在身边教导着，等到时机成熟了，还给他便是，这族谱上头你虽然姓了古，可说到底，你也没把自己当古家人，凡事尽力就好，别太在意。”
“帝君就是这么吩咐的，他让太阴去古家的意思，就是为了告诉古家人，我林清南回去做这个家主，不是为了让古家重回巅峰的，而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滕思芳对古汶翰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古家如何无所谓，日后他若有所成，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林清南拱手说道：“说起汶翰，还是要多谢大人的。”
“谢我什么？”
“当初他求到大人跟前，大人没把他打出去。”
季凌云笑出了声，说道：“他曾经帮过云溪的忙。”
“哦？”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季凌云收敛了笑意，说道：“进来！”
辰星推门而入，看到林清南还没走，点了点头，虽然进了门，却只站在门口不动，林清南心知他该走了，便说道：“大人，太阴走后，帝君低声说了几句话，我想着，还是让你知晓的好，帝君说：谁道破愁需仗酒，酒醒后，心翻醉，又是点点丝丝和泪。”
季凌云眼中的悲伤转瞬即逝，他紧紧的握住了把手，随后松弛下来，说道：“等明年的迎春会时，将广明宫布置的好看一些，送出去的帖子也仔细筛选一下，这后宫是空的太久了。”
林清南蹙眉问道：“帝君是这个意思？”
“不是，可你是礼政令，就该为帝君想这些事，回去吧，辰星，找个人送林大人出去。”
辰星抬手说道：“林大人请。”
林清南欲言又止，还是跟着辰星离开了，季凌云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翻出了一本书，从里头抽出了一张泛黄的信笺，忆剪烛幽窗小憩，若这句话落在金丹阳的手上，怕是她定能猜出她心心念念的人便是帝君了吧。
“林大人走了，主子。”过了一会儿，辰星返回，季凌云已经将那本书又放回了原处。
“当你跟云溪说我要离开庆东原去大明国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
辰星微怔，而后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