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在两天之后,就搬去了溪云涧,并叫人烧起了地龙,得粮想的周全,竟是腾空了一间屋子,布置成了小厨房,怕云溪晚上来不及用热水,全天候安排了个小丫头烧足了热水候着。大概是这一次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吧,她虽然死里逃生,却觉得身子一直都不好,辰星虽然没说的太明白,可云溪知道,芒果的药不是仙丹,能救她一命实属不易,真的落下了什么病根,也是应该的。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她苍白消瘦的手背上,没有一丝血色,云溪难过的要命,这个身体,她没有好好的照顾,吃了不少苦呢。自从来到这是世界,似乎就和被伤害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美人娘、晨哥哥、大壮哥哥、张子奇,她受了太多的伤,一个情字,怎么就能让那些人怒火中烧,甚至癫狂入魔?
她不懂,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不远的将来,她都不想懂。为了一个情字,失去了自我,到最后丢掉了性命,值得吗?
“金云溪!”金晨人未到,声先到,却充斥着不满,叫云溪愣了一下,“真是没人敢管你了,连郡主府都不回,话都没有一句!”虽然金晨很生气,却是轻轻的推开了门,生怕惊扰到了云溪。
看着金晨那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朝自己笑了笑,云溪眼中的泪顿时就流了回去,“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丫头,受了委屈怎么不来跟我说呢,还偷偷跑到这儿来了。”金晨大步走了过来,刚坐下,就跳了起来,“怎么这么烫?”
云溪挪到了边缘,穿了鞋子拉他去了圆桌,没想到金晨却先将他按在了圆凳上,展开双臂抱了上去,“乖,不委屈了,张家的兄妹打了你的主意,晨哥哥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云溪没动,感觉自己的头顶抵在了金晨的下巴,在他的怀抱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只是金晨不太回侯府,所以那些两个人独处的日子,在云溪心中,是很珍贵的。
“张毅磊想升迁,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以后他在督查院的日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求死!那个张宝儿嘛,太阳会去收拾她的,被太阳瞧上眼的人,会死的更惨。”
“太阳回帝朝城就是为了这事儿?那她是不是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金晨坐到了她身边,笑道:“大概吧,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能无动于衷?这可不像太阳的作风,等会儿我就走了,去平方办些事,最迟明天下午,游超就会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晚了一个多月的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那些都是小事,我应付的来,晨哥哥,你去平方做什么?”
“也是小事,姜凯敢怂恿张毅磊来我跟前耍心眼,我要是不给他个教训,鲍梓都要笑话我了,姜家在平方有很多产业,正好赶上了那两次水患,坐上了万宝商行的大船,这一次,我要将他们统统扔下去!”
云溪微微蹙眉,“那天送慧姨离开的时候,你说要带我去见个人,我就觉得稀奇,竟是这么回事。”
“这姜家的人还真是人精,姜迪为了姜颖,把柯璐培送进大牢去了,姜凯又为了姜颖,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来找我们的晦气,可是啊。。。”金晨突然笑了出来,“听说姜颖都没脸回帝朝城去了。”
“大壮哥哥进了牢里?”
“说起这事儿我就愁死了,我爹还叫我多多关照帝京司的事儿呢,可姜迪这个人不依不饶,那个被柯璐培打伤的学子已经好了,他却还不解禁令!涉老因为这事还把我训斥了一顿,说我多管闲事。”
“那他如今还被关着?他可是沃思的弟子啊!又是滕先生手下的老师,怎么会这样?”
“哎。。”金晨喝了一口冷茶,接着说道:“他现在就是高武的老师而已,要是没有季少爷,滕先生都要被一道禁令约束的不能进入学府了,姜迪的权利虽然不大,可是却掌握着所有学子、老师和府丞的命运呢。可我就是想不通,涉老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怎么就是不愿管呢?”
“涉老是帝国学院的院长,怎么能插手司礼监的事情?晨哥哥一开始就不该去找涉老的。”
金晨耸了耸肩,说道:“我已经没在管了,反正就算柯璐培想给自己说话,柯夫人都不答应。”
“兰姨啊?”云溪有些担忧,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孩子回来,是绝对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的吧。
金晨不知何时抓住了云溪的手,突然喊道:“怎么这么凉啊?”
“有些风寒。。。”
“怪不得!”金晨起身横抱起了她,重新放回了有阳光的地方,又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肉,蹙眉说道:“瘦了好些,等这次回来,我便亲自监督你吃饭,云溪,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真的关心过你。”
云溪笑了笑,揉了揉微痛的脸颊,说道:“只要你不惹祸,我和舅舅就烧高香了,可不用你费心照顾。”
“鬼灵精!这话从哪儿学的!不像话!听说九月初十这里要办赏菊会,那会儿我就回来了,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听到了吗?”
“罗里吧嗦的!”
金晨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发顶,好闻的清甜钻入鼻尖,让人难忘,“过些日子见吧。”他微笑着,穿过重重光影,走了出去。
这么正常的金晨,还真是难得一见,“凌云?你怎么还在这儿?”外头传来了一阵低声的疑问。云溪浅笑出声,拉了拉锦被,侧卧下来,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片刻后,小穗走了进来,刚刚出锅的参鸡汤,浓郁的香味让人口舌生津,“季少爷不知道怎么了,在门口来来回回的,竟和世子撞在了一起。”
云溪捧着汤碗闻了闻,笑道:“他们走了吗?”
“世子好像和季少爷有话说,两个人一起走的。”
“估计季少爷就是来找晨哥哥的。”云溪喝了一口热汤,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对了,你去把太。。”太阳还没回来,“去看看季少爷的人,谁在外头,把他叫进来。”
小穗将盖子盖好,福身走了出去,等云溪将那满满一盅的参鸡汤都喝完了,太阴才出现,也是因为太阳人在帝朝城,所以七曜都是轮流守着溪云涧的,他刚刚送走了金晨,所以小穗找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他。
“县主有事找属下?”
“如果我有事让你去一趟帝朝城,季少爷会阻拦吗?”
“不会,县主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云溪这才把刚刚准备好的木盒拿了出来,笑道:“那就劳烦你去一趟帝朝城,把这个亲手交给古家的少爷古汶翰。”
“古。。汶翰?”纵使太阴有无数个疑问,都不能当场问出来,点了点头,离开了,但是云溪的盒子没有上锁,连封条都没有,里头放的能是什么?思考之下,竟是先去回禀了季凌云。
所以这个盒子在季凌云的桌子上,放了整整一夜,没有上锁,就代表是信任七曜信任他的,要是从前的话,他会直接让太阴送走,但是昨天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好像被未来的夫婿温柔相待,云溪也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兴啊,此刻他更愿意相信,云溪是抱着他可以随便看的心态,才会这样粗糙的交给太阴,这是对他莫大的信任。
终于在天亮之后,季凌云打开了那个盒子,看到里头的东西还有些不能相信,“古家藏书楼?”这个东西,还是古田亲手交给她的,和那把钥匙一起的,还有一封几句话的信,“如果用这把钥匙换一句古老太爷的求情,古少爷应该会答应吧?说不定那本残书的后半卷就在里头哦。”
季凌云都能想到云溪是用什么表情来写这几句话的,他将太阴叫了过来,指着角落一个符号问道:“这是什么?”
太阴很努力的看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个笑脸。。还挺可爱的。”
笑脸?还可爱?季凌云皱了眉头,将那个笑脸撕了下来,这才把信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张封条将盒子封好,说道:“顺便告诉太阳,差不多就回来吧。”
“是。”太阴把盒子放进了怀中,迅速离开。
而季凌云举着那一小片信纸看了半天,像宝贝似得,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荷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