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欢你 >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谁对谁的好谁能说的清(5)
    申凤儿的手,慢慢的从金丹林的手腕上滑了下来,空白正在蚕食着她最后的意识,原本她对侯府已经完全没了信心,但好在云溪体贴的举动给了她些许慰藉,让她深刻感受到,这侯府有云溪在,就跨不了。阿珊的死是小穗动的手,云溪会替小穗遮掩,不过是全了她这个侯府夫人最后的一点面子,若是叫外人,那怕只是侯爷知道,小穗是梨花的人,那么她就真成了一个口腹蜜剑的人,所有的人不会记得她为侯府做的一切,只会同情那无辜枉死的阿珊。

    真是个傻孩子啊!申凤儿不免感叹,为了她这样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去伤金丹林的心,然后将自己的名誉彻底抛开,真的值得吗?云溪本身也还只是个十几对的孩子啊,怎么就有这样坚强又柔软的的内心呢?

    若是叫梨花来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也是值得的吧,为了她,这两个孩子将死的生死和名誉置之度外,可她纵使知道了这一切,又能给她们什么呢?若是再让她苟延残喘个几年就好了,她能给梨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要她永远离了这些糟心的事,踏踏实实的过她安稳的日子去,也能给云溪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包容她的一切,体谅她的难处。

    可是来不及了,从听到金丹林身边多了一个婢女开始,她便整日忧思重重,?就难眠的长夜,对她而言更是漫漫。这帝朝城有多大呢?帝宫又离侯府有多远呢?督查院的官员每逢个重要的日子就会差人来侯府问候,又藏得住多少秘密呢?只可惜她心中正直守节的金丹林,终究也只是个男人,挨不过繁琐生活和孤单一人带来的浮躁和摧残。

    每每看到梨花为了掩饰这件事儿神色慌张,动作促狭,她就觉得悲哀,仿佛造成今天局面的人是自己。原来侯府要不要有一个新的夫人,从来没有绝对的答案,一直都是她高估了自己在金丹林心中的地位,又错误认定了自己这个破败的身子,一定会熬到金晨袭爵之后,其实,是她一直在逃避罢了。

    她这一生,一直都在讨好着别人,顾及侯府里每一个人的心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侯夫人,不愿意让下人在她这里感受到冰冷,一直宽厚待人,在金景彰面前,她抛开自己,上校下行,时刻遵守着作为一个儿媳妇该有的职责,活的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像自己的丈夫,弥补他的不足,为他的优点增添光彩,一心一意,只为了长辈口中那一句:凤丫头甚好。

    在金丹林身侧,她保持着笔直却又前辈的身姿,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永远以金丹林为主,温柔体谅,告诫自己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她做好了一个侯府女主人该做的每一件事,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连最是挑剔的金家族地,都被她安抚照拂的妥帖稳当,涉老那样严厉的人,看到她,也会礼遇三分。可没人知道她活的有多累,每逢深夜看着这偌大的侯府寂静无声,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总是活在别人的生活里,笑容满面,心中却早就千疮百孔。

    金丹林从未和她红过脸,却不想在这最后时刻,给了她致命一击,相敬如宾,曲意迎合,竟然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如果早知道这样,她不会贤惠,也绝不会用规矩压着自己,做一个真正悠然自得的女人,像她的小姑子金丹阳那样,自我的活着。

    “侯爷,别忘了答应妾身的事。。”

    金丹林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随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答应,晨儿的婚事我做不得主,要是你不愿意,便撑下去,自己和他说,还有云溪,她主意那么大,我可再管不了,要是你走了,这世上可再没人能劝的了她了。你忍心吗?那可是丹阳唯一的孩子。”

    “云溪。。”

    “我。。知道,是我执拗了,阿珊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该留,连阿珊我都不该带回来的。。”金丹林后悔不已,终于明白为什么帝君要他自己带回府处置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阮湘,可他对阮湘真没什么印象,他呼出了一口气,将阮湘的事情暂时从脑子里清空了出去,再想无用。

    “告诉晨儿,找个喜欢的姑娘。。还有,这一切,都是我。。不管云溪的事,侯爷。。不要怪。。她。。。别。。拒绝梨花。。。”话音刚落,屋子里烛火突然就不再晃了,昏黄的光线将申凤儿枯瘦的面容照出了几分笑意,她应该是没有遗憾的吧。

    金丹林许久没有抱过她了,这才几年,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就枯萎的只剩下了这一幅空皮囊,似乎稍微用力,还能听到筋骨碎裂的声音,“凤儿。。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离别竟是这样仓促吗?那为何怀中的感觉依然这般真实?

    梨花默然的跪在了地上,谁都听不到她内心的呼喊,她不会叫金丹林误解了申凤儿和云溪的,此刻,她决意坦白一切。

    二更天,小茶匆匆从中庭回来,云溪正躺在凉亭中观天望月,她将落在地上的银狐大氅重新盖到了她身上,轻轻说道:“北院伺候的人都被侯爷处死了,那院子明天一早便会清空,然后拆了原地起一座佛堂,听可庆说,侯爷打算将夫人的牌位供奉在里头。”

    一片乌云遮住了原本莹润的月亮,将这一方园子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小茶看不清云溪的脸,却听到她原本低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从新城开始,云溪便这样了,但凡真的难过,真的掉眼泪,就会持续很长时间,且不发一丝声音,叫人无故心疼,却又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隐忍。

    “县主,听梨花姐姐说,夫人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叫世子爷找个喜欢的姑娘。。”

    小茶按住了云溪颤抖不停的双脚,继续说道:“梨花姐姐将小穗带回大厨房了,说是等夫人的丧仪结束之后,会亲自带她来莲子厅,还说,多谢县主,让侯爷在最后明白了夫人的苦心。”

    “奴婢。。”小茶深吸了一口气,“奴婢也明白了县主最初的忧虑,如果阿珊还活着,在这种时候,会彻底将侯府和侯爷,甚至是世子爷拉下泥潭,对不起,县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曾对县主说那样的话,夫人对奴婢有恩,奴婢却什么都没做。。”

    云溪慢慢起身,这样强忍着哭泣,让她的胸口顿顿的疼,她摸上了小茶的肩膀,哑着声音说道:“我才没那么高尚,说什么为了侯府的话,都是借口,我就是为了舅母,舅母不高兴,我就要替她出气。”

    “主子!玲子回来了。”太阳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云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碍事,让她准备好,明天日出前,出城。”

    大风骤起,帝宫金阳殿,季凌云将半幅残破的画像重新挂回了隔间的密室,看着上头已经无法复原的污渍,无奈至极,凌锐蹑着手脚走了进来,小声回禀道:“金陵侯夫人,去了。。”

    季凌云心中一紧,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