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欲生？”云溪眼睛瞬间酸胀起来，“我娘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那会儿你懂什么？难道过了这么多年，要来跟我讲，你有多难过？我觉得，你还是留些力气，替申凤儿难过去吧。她命不久矣，有你哭的。”谷瑶发出了些得意的笑声，“王家的人还真是厉害的很，一个杀了自己的妻子，一个杀了自己的祖父，还有一个，差点就灭了侯府满门。可惜就是命不长，也太蠢。”
“那来历不明的毒药，是你给王氏的？”
谷瑶噗嗤笑了出来，“你呀！若不是王氏更看重那个孩子把药弄错了，死的便会是你了，你祖父是因你而死的啊。替你挡了一灾，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云溪双手一紧，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季凌云的存在了，眼中的泪珠忍不住掉了出来，划过脸颊，掉在了地上，渐渐不见，“穆姐姐认得那毒药，却一直不肯说出来，也认得茶碱，却说无解，让舅母隐瞒了下来，还跟我说，那毒药再没有了，就算有，也是仅存于世的，可我一直不想相信，如果拥有这毒的人一早就没了，这毒怎么会流传出来呢？你告诉我，她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你的存在？”
“穆婉婷啊？那是个傻姑娘，有好心，却总是做错事没人买账，其实挺可怜的。就像阮湘，错付了一腔真心，帝君却不领情。偏偏对那死去的金丹阳念念不忘，发了疯一样的，对着两幅褪了色的画掉眼泪，如果鲍梓没有拿来百花墨，阮湘不至于疯魔，你说的对啊，情爱二字，好肤浅的，可为什么这么肤浅的东西，竟是能屠心呢？”
云溪甩开了季凌云的手，上前一步猛地捶在了上头，喊道：“穆姐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茶碱！那毒到底能不能解！”
“你不能因为她说了侯府的坏话，就否认了她的为人啊！阮湘果真说的没错，她不该拿你们当家人的。茶碱无解！不过一个月之内可以解除大半毒性的话，顶多是去半条命，倒不至于死了，要怪啊，就怪你舅母太相信穆婉婷了，就她那几下连我都糊弄不住，堂堂一个侯夫人，是怎么看走眼的呢？”
云溪身上所有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了一样，谷瑶的意思是说穆姐姐学艺不精，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吗？是不是辰星说的才是对的，如果一早就告诉他，说不定舅母就会和自己一样，被治好了？可是那个时候舅母什么都没说啊！
“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想着救申凤儿的命吧？”谷瑶带着讽刺看了看她，说道：“她能活到今天，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你还想救她？痴心妄想。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不过，你可以回去告诉金丹林，就算他这个嫡妻没了，阿珊也会替他照看好侯府的，等入了秋，他就会忘了申凤儿的。两个新人，可比一个旧人重要多了。”
云溪咬牙说道：“我绝不会叫阿珊坐上侯夫人的位子的！”
“你说了算吗？别到最后，再添一道恶名，不值得。这可是两条。。”
季凌云突然打断了她，说道：“本官问你，帝君赏赐给鲍梓的镯子，是一件旧物，它的主人，是不是你？”
谷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笑道：“你怕她知道啊？算了算了，那镯子啊，是给鲍梓的谢礼啊。”
云溪满是怒意的说道：“你居然用淬了毒的镯子，给梓哥哥做谢礼？”
“被你们发现了？”谷瑶很意外，“谁叫他多管闲事送了百花墨来，帝君修复了那两幅画，结果害的阮湘疯癫了好几天。吓唬你们而已，反正御赐之物，谁会用啊。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季凌云，你怎么发现的密道？”
“是小茶。”
“她？”这回谷瑶是真的无话可说了，那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任何破绽，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给破了局。“都是一样的傻，我早说了，那丫头不能留，可烟蕊不听，能狠心杀了珍珠，却狠不下心杀你的丫头，这两个人有什么分别？真是朽木不可雕。”谷瑶笑道最后，竟是掉了几滴泪出来。“和九杀一样，说到底，都是没用的蠢货！”
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个目标吗？云溪有些发怔，“烟蕊为什么要杀珍珠？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啊！”
“念旧呗。”谷瑶缓缓的出了口气，“覃茹死了，她竟是寻了一个和覃茹一般的丫头回来，取了个名字叫珍珠，怎么她能将这名字给了她，就不许别人喊呢？既能狠心下手，又怎么不敢除掉你的小茶呢？真是阮湘教出的人，个个都这么蠢。季凌云，阮湘好歹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怎么连你一半的狠毒都没学到呢？”
季凌云微眯双眼，说道：“不过是将你们做的事再还给你们罢了，若真要论狠毒的话，不及你万分之一。”
“哼！你可知道覃茹如何死的？上千条毒蛇，啃噬了她整整十日才散去，当初我不过是送了些普通的小蛇给这丫头，你竟动了这么大干戈，帝君护着金丹阳，你就要护着她吗？还将你七曜最厉害的人给了她，你可知道阮湘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好不好，都是她该得的。”
“真是冷血啊！”谷瑶冷冷笑了几声，“帝君说会护她一世，结果后宫的女人一个又一个被送了进来，若是没有我，她早就心如死灰了，是我！给了她一个活的理由。”
“你的理由便是叫她恨我娘？”云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什么心理？
“不然呢？她该恨谁？恨自己吗？还是恨帝君？说穿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谷瑶指着季凌云，像疯了一样，“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阻挠，就让金丹阳做了这个帝后，阮湘不会倾心于帝君，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我也只是个卑微的宫婢，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云溪觉得谷瑶对阮湘是真的心痛，报恩也是真的在报恩，可就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荒唐，谷瑶有手段，有工夫，甚至有那些旁人想不到的法宝，到底是遇到了多大的难事，才能叫阮湘救了她的命？“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在报阮湘的恩，你只是闷了太久所以想看戏是不是？”
“世宗六十年三月，季凌云，你想不起来了吗？看看你都帮金世焕干了些什么荒唐事。那么多宫婢，一夜间全死了。他的恩典可真是浩荡啊！”
季凌云翻动了一下眼皮，说道：“本官不会查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们死了，你活着，是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