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欢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想清楚的事情总会有意外(4)
    帝朝城东北方向的一处隐秘入口,没有任何光亮,压抑的气息中,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九杀早已习惯了这样黑暗的世界,凭借着多年的习惯,游走在其中,绕过了尖锐突兀的山石和窄小迂回的洞穴,他终于抵达了一个空旷的山体之中。

    那山体的一角有一处缺口,月光斜着照在地面中央,映出了一个小小的八角形石盘,石盘散发着阴冷的光,就连上头刻着的字都似乎在光晕中不停的旋绕着,侵染了周围的岩石都泛着冷冽的白光。

    九杀将身上的黑袍扔到了一边,背后的那个剑痕更加的触目惊心,他将一些药粉洒了上去,刺疼感瞬间让他全身青筋乍现,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低低的喘息着,像一头受了重伤的猛兽,仍旧没有认输,只等一个机会,便将伤害他的人粉身碎骨!

    “季凌云!”季凌云竟然能一眼就发现他的行动轨迹,这怎么可能!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他发出了一声诡谲的冷笑,“竟然还敢如此轻视本座。”他微微抬头,那双眼睛里,是层层密布的煞气,让他心中的屈辱和不甘被紧紧包裹在其中,挣脱不得。

    公主真的已经死了吗?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如果找不到她,他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冷笑一声,将近四年的时间,如今一切能收手吗?不!就算找不到献祭者,他依然可以献出他自己来驱动整个法阵,如果公主还活着,她能感应到法阵的存在,如果公主真的死了,那么,白洪一族彻底消失,他要用整个庆东原来给白洪陪葬!

    他佝偻着身体跪在了石盘旁边,用拇指的指甲划破了小指,一滴滴滚圆的血珠从他青白的皮肤中慢慢的渗出,接着离开了指腹,不断的坠入了石盘的正中央,而那石盘就像是在吞噬着他的血液一般,竟是没有留下丝毫血迹,只听他默默的念道:“伟大的创世神,感应吾谦卑之心!请荣吾以自身卑贱之躯献祭,震撼这起伏的大地,祭奠白洪数万冤魂。。。”他说的那样轻,甚至在空荡的回音下,还有些含糊不清。

    以至于在外头蛰伏的岁星都没有听的太清楚,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岁星变化了几个手势,后头的人逐渐散开,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莲子厅

    季凌云将倦意突袭频频点头的云溪放平在被子中央,刚准备离开,却发现云溪再一次拉住了他的衣袖,睁开了眼睛,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还不睡吗?”

    “季少爷是不是要离开了?”

    “我要去哪儿?”他笑了。

    “就是不在帝朝城,还去你之前要去的地方,下次什么时候才会见到你呢?”

    “为什么这么想见到我?”

    “我也不知道。”云溪笑了,确实是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最像一个哥哥了吧,关心她,保护她,记得她所有的事情,比起金晨和鲍梓,也最合得来。

    季凌云想着也是这么个答案,她为什么会想见自己,无非就是因为他救了她很多次,还有就是,与金丹阳有关,云溪就像一只被他半路捡回来的小猫,对他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明天不用做功课吗?路绣娘走了,你也不出屋子,是在练字吗?”

    “我的字是不是好了很多?”

    “好还算不上,工整了许多是真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努力的练习,记住千万不可以半途而废,练字最需要持之以恒。”

    “季少爷就别说教了。”云溪捂住了脸,“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是不够好,是希望你能更好些。”季凌云将她的小手拿开,对上了云溪清澈的双眼。

    子时过了大半,外头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茶摸了摸昏沉的额头,起身看到里头还亮着烛火,便下了床问道:“县主?”

    季凌云轻轻的说了一声:“乖一点。”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县主?”小茶探进了头来,“你果然还没睡,今天是怎么了?奴婢觉得头好疼啊。”

    “不会着凉了吧?”云溪在床上翻了个身,说道,“明天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县主。”小茶躺了回去,“等穆姑娘回来的吧,也不知道她走到哪儿了,不过,不管在哪儿吧,奴婢倒是希望她别那么快回来。”

    “她要是不快些回来,怎么给你瞧病啊?”云溪笑道。

    “奴婢这病,多半也是读书读的,给不给穆姑娘瞧都行,可奴婢想着,她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还是多休息两天的好,不用听那些糟心的话了。”小茶叹了口气,哀叹道:“哎呀,怎么办呀!夫子的书奴婢都没看完,眼看要年终考核了,不会给县主拖了后腿吧。”

    “给我拖什么后腿?我学的也没多好,你看路绣娘都被我气走了呢。”

    “县主别瞎说,路绣娘要走,是因为她婆婆不想她再抛头露面了,才会决定带着她们母子回乡下去住的,反正银子也存够了,不说大富大贵,总算是能富足的生活了呢。”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羡慕她啊?放心,你以后嫁的男人一定是长命百岁,不用你劳心劳命的攒钱养活家里。”

    小茶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县主才几岁,就说这样的话?夫人听了一定会教训你的。”

    “教训我做什么?你没听路绣娘说吗?别人家的姑娘像我这么大的岁数都开始给自己绣嫁妆了,谁不知道谁啊。”

    “那县主也不该这样说,夫子不是讲了吗?女子应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

    云溪笑了起来,“若是听夫子的话,我就完了,只一条专心纺绩,就够挨多少手板了,路绣娘从来没有将女戒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想来这便是她能在帝朝城教导这么多女孩子的原因吧,不过她走了我还真觉得很可惜呢,她长得那么好看,光看看她绣花也好啊。”

    “县主,你就别想路绣娘了,还是想想给季少爷绣的那个帕子该怎么办吧,反正绢布奴婢早就裁好了,如今还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呢,县主这誓言可千万不要变成儿戏才好。”

    云溪皱了眉头,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不高兴起来,“赶快睡吧!烦人。”

    二人说着说着,各自沉沉睡去,云溪心中知道,小茶虽是玩笑,却是真心为她好,若是没有人在背后督促着自己,那个手帕这辈子都不可能绣完的。

    可站在屋顶上的季凌云,却是将这段对话完完整整的听了去,但他知道云溪不善刺绣,便没有往心里去。

    夜,更深了。

    没想到岁星的动作会那么快,季凌云先回了高塔等待,凌意陪同季望年离开了月余,塔中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薄灰,他站在外头,看着没有光亮的将军府,甚至是帝朝城,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这里竟是这样安静的吗?为何他之前从来没有发现呢?之前他总觉得吵闹,将宝云阁修建起了高高的围墙,但是隔绝的,仅仅是外头的声音吗?还有他的心吧。

    一个时辰将过,一道黑影落到了围栏内,“主子,岁星大人发现了九杀的踪迹。”

    “在哪儿?”

    “东北边,与帝国学院仅隔一座山的山洞。”

    “为什么会是那里?”

    “那处山洞里头地形很复杂,而且,九杀看着很诡异,口中念念有词,还割破了自己的手,往一个石头里滴血。”

    “岁星呢?”

    “岁星大人和其他的七曜守在外头,来的路上属下没有接收到任何消息,看来,九杀没有异动。”

    季凌云却觉得不对,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他不知道九杀要干什么,但他没有再多问,跨过围栏往东北方去了。

    而穆婉婷,此刻正在灾后重建的平方地界儿,眼看天快亮了,才见到约定要见的药农,平方在这几年似乎变成了帝君的心头好,而富商们也看中了这里的商机,纷纷进驻,这个曾经再普通不过,经历过两次水患,被各方救援过的的小县城,一跃成了帝朝城周围最为富庶的地方。

    一个干瘦的老人从外头进来,打扮普通,身无长物,谁能想到他靠着家里种植的当归挤进了当时前来赈灾的太医院,成为了这个县城的首富。

    “穆姑娘,真是抱歉,家里的琐事太多,来迟了。”老人也许是真的很累,所以打了招呼便直接坐到了凳子上,还对穆南说道:“丫头,去倒碗热的来。”

    穆南翻了个白眼,说道:“既然你觉得生意难做,就叫小辈的出来嘛,不过是卖卖药材,还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吗?”

    老人微微蹙眉,整理了一下衣袍,笑道:“是啊,现在都是小辈的天下了,可若是没有我这个老人过眼,说不好就被谁蒙骗了去呢,这年头,冒着帝朝城的头衔来收药材的多了去了,谁能看清楚真假呢?”

    “你说谁是假的!”穆南喊道。

    “我又没说是你们,你急什么?不愿意倒茶就算了,还是说说正事吧,穆姑娘说的那件事,老头子可不敢应,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了,能不能活到明年还难说呢,哪敢随便签出五年的合约去,还只供你一家,再说,帝朝城的木草堂,恕我没什么见识,实在是没听过啊,不知你这木草堂和太医院可有什么合作吗?”

    穆南恼了,说道:“不就是个破太医院吗?里头的太医个个都是草包,哪个能比得上我家姑娘的医术!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谁!”

    老人瞥了嘴,不屑的说道:“不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

    穆婉婷这次前来,是隐瞒了身份的,却没想到得了这样一番冷遇,自然是没了什么合作的心思,算了,种当归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这两年她学会了一件事,便是凡事不强求,“你说的对。”她笑了笑,“我家确实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和别人相比,可以说,非常寒酸,既然你不答应便作罢吧,穆南,送客。”

    老人看了她一眼,狠狠的甩了下衣袖离开了,什么玩意儿!这两年他什么人没见过,还想骗他?做梦!

    穆南看他真的走了,红着脸问道:“姑娘,我是不是又着急了?”

    “没有,他本来就不想同咱们合作,强留也是无用,明天赶去下一个村子看看。”穆婉婷站了起来,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