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 若无来路可有归途 >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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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瑜顿时松懈情绪,露出释然的微笑,“真是太麻烦了!”

    “自家人,别这么客气。”林耀辉一边与赵文瑜寒暄,一边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再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后,他便将他们带到提前准备好的一处房子安顿下来。

    别墅不大但各类新奇设施一应俱全,赵文瑜看了一圈就很抱歉的讲,“不好意思,其实我只住两天。吴非入学的时候有些事情给绊住实在走不开,这次来就是看看她和吴庸,在去看看孩子们的学校,我已经定了后天的返程机票。”

    “麻烦什么,住这两天还不够爸买盒烟的钱,你应该住的理直气壮才对。”吴非抱怨一通后才发现赵文瑜话里的问题,“等等……为什么就两天?怎么这么急?”她立即对这个过于短暂的碰面表达出不满意。

    赵文瑜不回话,只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件吴非最爱的吃食递过去,“昨天晚上做的。”

    吴非接过后又顺手递给林耀辉一个,“尝尝吧,且不说我妈手艺好坏,这可是飞了几千公里的土产豆沙包。”

    林耀辉捏在手里掂了掂说道,“每日餐点都会有人准时送来,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如果还有其他事情,直接打给我就好,不要见外。”

    “谢谢你!让你劳累了,还耽误你时间。”赵文瑜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

    “应该的。”林耀辉点头示意。

    待赵文瑜将他送出门就听吴非在身后嬉闹道,“我的娘亲,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涵养好,还是没主见。”

    赵文瑜转身看到吴非歪着脑袋,一张笑脸就好像绽放的玫瑰花一样,嘴里却说着令人不愉快的话,“跟情敌的弟弟都能这么客气。”

    赵文瑜不理会她,走到落地窗前对着外面挥了挥手。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吴非又问。

    “很多事情走不开,当然在这里我也不习惯。”赵文瑜眺望窗外,阳光晴好。

    吴非咬一口豆沙包口齿含糊的唠叨,“我本来还在计划,怎么劝你搬过来,哼!结果你说后天就要走,多好笑!”

    “班里有个女学生闹自杀,人是救了过来,可落下心病,之前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没能来。现在学校事情也多,没法请长假。”

    吴非先是吃惊转而又心疼起赵文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赵文瑜一面简单的整理行李,一面安抚道,“其实也就是时间熬的多罢了,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吴非转一圈百无聊赖,最后慵懒地陷入靠近落地窗的吊篮椅里面,“是为情自杀么?”

    见赵文瑜叹息她知道自己猜对了,“才多大点,其他就什么都不顾了,为个男人。”顿了顿又忿忿补一句,“还不见得是真爱她!”

    安静了一会儿,吴非一边在椅子里来回摇晃一边又开始嘟囔,“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换做我,绝不会哭哭啼啼在去抱他大腿要点施舍来的感情,更不会要死要活的!”仿佛说这些还是不过瘾一般,语气很重的又加上一句,“就算是真爱,搭上命也不值当!”

    赵文瑜没有接话,这个年纪年轻的不知道世事繁难,更不会对别人的痛苦有深刻的共情,信口开河的同时总会带着点臆想的决绝。

    “你说你的青春期什么时候才能完,讲话总这么叼嘴。”赵文瑜说着褪下外套露出满是伤疤的胳膊。

    “个性使然,我的家庭环境不允许我有什么青春期啊,叛逆期的,我属于早熟型。”吴非瞟一眼赵文瑜的胳膊,蹙起眉头。

    “你的家庭环境比起大部分人已经好太多了。”赵文瑜来到吴非跟前点了点她的脑门,她便乖巧的依偎在赵文瑜怀里,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右手臂上那些丑陋的疤痕。“那你是希望我跟那些傻姑娘一样喽?”

    “倒没有,但你在奚落别人的痛苦。”

    “知道过去没有抗生素的时候都用什么消炎的么?盐呐!所以就是要在伤口上面撒点盐,才会痛定思痛嘛!”大放厥词的时候,吴非还表演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痛到极点便是醒悟,伤自然就好了!”

    “学业不怎样,歪理倒是一大堆。”赵文瑜捏了捏吴非的下巴,“不要奢求太多,就不至于困绝别人,伤害自己。”

    “真是佛经念的多,说话都变得这么艰深。怪不得爸给你那点赡养费就轻轻松松把你打发了,好容易知足。”吴非一张俏脸微微皱着眉,表情不屑。

    赵文瑜被她眼神中夹杂着的一丝执拗所震动,竟莫名生出几分忧虑,极轻的说道,“知足者常乐。”

    吴非仰头看赵文瑜,想分辨一下她话里的成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记恨?”

    赵文瑜温柔的将吴非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细腻的皮肤,她仔细端详着,觉得吴非像自己但又不全像,吴非的容貌会籍到了全部的优点,而眉宇间尽是吴伟忠的影子。“都上大学了,怎么样?有男孩子追求你吗?”

    吴非看赵文瑜有点出神,又忽然冒出这句答非所问的话,失望的低下头,“原来你这么放的下,又是养儿育女送给情敌,又是替前夫照顾公婆养老送终,真评得上千古好前妻了,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像跳梁小丑似的这么闹腾,为你不平,既然这么放的下,那你成天带着这些做什么,嗯?”吴非指着赵文瑜包里露出一角的《金刚经》,“你教书的地方还许你带这些?”

    赵文瑜不说话,当有一些吴非理解不了的东西,而她又无法向她解释清楚的时候,就是这副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这种沉默已经演化她本性里的许多部分,她身上某些特有的东西在消失,任何时候都挂着无欲无求的笑脸,有时候吴非错觉的认为赵文瑜已经变得很陌生。

    “跟这些没关系。”赵文瑜将包合起来。

    “那和什么有关系?”吴非有些激动,她一直想要搞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赵文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