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一点点泛红,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青筋蹦出,似乎在用尽全力克制着。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

    盛庭枭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沙哑的厉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孔泫章冷笑,“终于不装失忆了?”

    “别让她哭。”

    “是你让她哭的!是你亲手这么做的!”

    “我配不上她。”

    “傻缺!”

    孔泫章没忍住骂了出来。

    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垃圾桶,似乎在隐忍怒火,但声音还是克制不住的拔高了,“是你让她哭的!你要么就死在海里,别诈尸蹦出来,要么就别怂,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怂包!”

    垃圾桶在地上滚了几圈,里面的垃圾都洒了一地。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孔泫章粗重的呼吸声。

    但哪怕他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盛庭枭也仍然没有改变注意。

    孔泫章烦了,道:“你爱玩这种把戏就玩,你最好别后悔!跟个傻缺女人拉拉扯扯,我连叫你一声哥都觉得侮辱我。”

    “那个女人连给小晚提鞋都不配!你拿这种人羞辱她?”

    “盛庭枭,你真窝囊!”

    留下最后一句话,孔泫章转身走了。

    薛莉莉在他走之前就悄悄的躲起来了,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刚刚那些话薛莉莉都听见了。

    她无法想象,原来失忆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不拖累那个女人而编造的。

    他就这么深爱她吗?

    她算什么?

    一个垃圾吗?

    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薛莉莉去撕破脸皮。

    但扭曲的占有欲最终战胜了自尊心。

    她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他是失忆,那就真的失忆。

    盛庭枭的情况需要长时间呆在医院里,每天用昂贵的医药费吊着续命。

    所有的费用都是江晚在支付,并且她不再出现了。

    薛莉莉麻痹了自己,不去管医药费的事情,专心致志的照顾盛钰。

    但是盛钰很不好照顾。

    好像自从那天孔泫章来了后,抽走了他最后一丝精气。

    他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比之前更加僵硬麻木了,甚至连短暂的回应都没有了。

    薛莉莉也明白那天喂水他的配合只是为了刺激江晚,而江晚不来了,他也就不装了。

    有很多细节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深爱妻子,但她不断的麻木自己,忽略全部。

    江晚回到公司。

    聂明远这会已经知道了江晚的身份了,也早早的震惊过了,现在见到她还勉强能保持平静。

    聂明远犹豫了一下,才喊道:“老板娘?”

    江晚原本并不好的心情,因为这一声称呼,笑了笑的。

    “不用这样,想之前那样叫我就行了。”

    “......您是在责怪我当初的无礼吗?”

    “我没有。”

    “我今天会走了,我早就写好了辞呈,一直等您来,现在您来了,我走了。”

    说罢,他把辞呈递过去。

    但江晚没有收下来。

    她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解雇你了?”

    聂明远自嘲的笑了笑,“我搞砸了那么多事,让公司连年亏损,我不配在这个位置。”

    “嗯,确实挺糟糕的。”

    “......我不碍着您眼睛了,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