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别院起火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如今京城消息一天能传八百条,真真假假,有掩人耳目的,有夹带私货的。

    别管什么样的消息,你得有一双慧眼,才能分辩明白。

    宫里对于太子遇险一事,绝口不提。

    如今凤藻宫宫门紧闭,说是皇后在养伤,连管理六宫的权利都放手给了栾妃娘娘,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可是在宫里的生存之道,就是少打听。

    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

    所以众人心中虽然有疑惑,有猜测,但是嘴都严实着呢!心知肚明,不可与他人言传。

    天牢那边,何二贵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他已经被陆知许深度催眠了,就是他亲爹来了,说他不是何二贵都不行。

    何二贵觉得,自己命苦啊。

    房无一间,地无一垄,颠沛流离一辈子,连个婆娘都没娶上,也没有个一儿半女,每天就是混日子。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做苦工,干苦力,才能换几文钱维持温饱。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死了,怕是连口薄棺都捞不着,说不定就被扔到乱葬岗,便宜野狗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居然还能得见天颜,见一回圣上。

    尽管坐牢不好,还很有可能丢了小命,但是他在牢里,每天好吃好喝,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酒有菜,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这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吧?

    哎,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真是神仙生活。

    可惜他也知道,大概率他是活不长的,有人想要他的脑袋……

    何二贵唉声叹气之时,太子也在府里发着脾气。

    若是此时有人能同时看到何二贵和太子脸上的表情,只怕要被惊掉下巴。Ъiqikunět

    二人五官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相似度,他们发脾气,生气时的模样,更是十分雷同。

    亲生的也就这样了,不用滴血也能验明正身。

    “一群废物东西,暗杀一个囚犯都做不到,孤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屋子里跪了五六个人,领头的人苦笑道:“太子殿下息怒,不是属下等人不办事,只是天牢守卫森严,全是高手。圣上下了旨意,要将天牢围成铁桶,确保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又派了懂医,会毒的人在牢中督阵,属下等人……请太子两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种事情就和你老板想不给你加班费,还想让你连夜拿下项目的道理是一样的。

    太子管你有什么理由,他只想让何二贵死。

    “一群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屋里众人连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太子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捶了桌子一下,手明明很痛,可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脸上的气愤丝毫没有散去。

    “老东西,做了二十几年父子,你是一点旧情也不念啊!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江山换谁做不是做?他要是当了天子,只会比天启帝更英明神武。筆趣庫

    勤政殿内,天启帝放下最后一本奏折,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最近有些疲惫,心情很不好,但也不是很坏。

    “高慎,皇后那里,可有动静?”

    高慎低眉顺眼地道:“娘娘每天按时吃饭,读经书,晚上按时就寝,看着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可还与那些人联系?”

    “是。”

    前些日子,天启帝特意给皇后留了一道口子,所以宫里的消息才能及时递到外面去。

    皇后娘家的人,太子的拥趸,才像疯了似的要去杀何二贵,想要灭口。

    他们以为,杀了何二贵,太子就无事了?

    哼!

    只是可惜了那个绝佳的机会。

    “太子别院里放火的人可找到了?”

    “未曾。”

    “哼,这倒是个高手,居然想到用这种法子给太子示警。”再晚一点,太子和罗炽就是另一个下场了。

    不过,也不用急。

    天启帝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明日起,朕便要装病了,你这老货,上心些。”

    “是,老奴明白。”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罗炽将宝儿哄着以后,就去了正房,找到了陆知许。

    “可有人察觉到了是你放的火?”罗炽不是傻子,陆知许放火的意图,他微微一想就猜到了。

    “应该无事。”

    陆知许也没法和他说系统的事情,只道:“我仔细观察过了,不会有事。”

    “那便好。”

    陆知许没好气地和他道:“好什么好,你可知道宝儿和我说了什么?”

    “嗯?”

    “宝儿说,太子的玉佩上有黑气。”

    “黑气?”

    陆知许便道:“听说有些人天生有些不同,能看到人的运道是好是坏,能看到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说宝儿是不是看到了太子的结局?”

    “你说是,黑气等于太子的……”

    太子是储君,他若薨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是听了宝儿的话,才赶紧放了一把火,迟则生变。”

    罗炽听了陆知许的话,也是感慨万分,“还是要嘱咐宝儿,千万不能和别人说他看到的那些黑气。”

    “好,我会和儿子说的。”陆知许只道:“我瞧着,圣上怕是要放大招了。”

    在天启帝心中,罗炽的事情还可以放一放,但是头上绿帽决不可能容忍。

    太子要除,却也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异储是何等大事。Ъiqikunět

    “是啊,要扎口袋了。”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空气中也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第二天是大朝会,罗炽天不亮就去上朝了。

    陆知许起来和宝儿吃早饭的时候,他居然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以往大朝会儿,总要拖拉许久,耽搁很长时间。

    罗炽示意到旁边去说,宝儿太小,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讲。

    “出什么事了?”

    “圣上吐血了。”

    陆知许很是震惊,“在朝会上?”

    罗炽点了点头。

    “你之前给圣上诊脉,可发现他有什么不妥?”

    陆知许摇了摇头,“除了火大,没有什么问题,难道中毒了?”

    “也有可能。”

    陆知许勾唇笑了下,“或许,这只是诱饵罢了。”

    “这饵,下得太大了。”

    一个天下的诱惑,太子忍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