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是黄盼蓝喋喋不休说出来的。
实际上，姜玉明也不觉得，韩七月这样一个小姑娘真的能帮自己解决问题。
县城里最好的两个厂子就是棉纺厂和钢铁厂。
这些年两个厂长谁也不服谁，都希望自己管理的厂子能一枝独秀。
发展到如今，就连发福利这些事也要攀比一番。
“七月啊，你们乡下有没有瓜啊果啊之类的？”
黄盼蓝从昨天晚上开始看着自家儿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想着能帮一帮儿子。
但她也清楚自己没这个本事，今天见了七月，她不由就要多说几句。
韩七月敏锐的察觉，这可能是自己和棉纺厂搭上关系的最好机会。
不过，也只是机会而已。
而且，七月觉得，自己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人都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东西。
“大娘，我们大队果数不少，但不是同样的品种，要发福利肯定不能大杂烩。”
姜玉明听韩七月这话，眼里闪过一抹光。
有果树就比没有果树要强，能凑点儿就凑点儿吧！
“几样水果凑的话，能不能凑出万儿八千斤？”姜玉明带着希冀问。
万儿八千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韩七月听到的时候，大吃一惊。
但转念一想，棉纺厂是大厂，有三千工人，一个人三斤水果，都要差不多一万斤。
这么多的数量，韩七月寻思一下之后，觉得吃不下。
她的空间里确实有水果，但数量都不多，一口气拿出这么大的数量根本不可能。
她微微摇头：“如果要的数量少，倒是容易。这么大的数量有点难。”
姜玉明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韩七月话中的意思。
这个小姑娘只说这么大的数量有点难，并没有说做不到，可见，还是有些办法的。
“韩七月同志是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姜主任，这么多的水果，要是在周边几个村子凑，或许能凑出来。”
虽然这个任务有点难以完成，可是韩七月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
如果这一次的机会抓住了，抓好了，就算与棉纺厂搭上关系了。
“能不能劳烦韩七月同志帮忙？”
“姜主任，冒昧问一句，厂里这一次给每个职工准备发放的福利预算是多少？”韩七月试探问道。
“一个工人八块钱左右，毕竟是中秋节！”
中秋节是一年里除了过年之外，最重要的节日，发放的福利会稍微多一点。
尤其是这一次，钢铁厂据说一个人按照六块钱的标准，厂长大手一挥，直接给出了八块钱的数目。
韩七月感慨，还真是大手笔呢，三千工人，就要拿出两万四千多块。
团结大队和棉纺厂比起来，还真是穷得不得了。
要是团结大队有这么一笔钱，都能建一个厂子了。
“这个任务要完成是真的难。”韩七月沉吟。
姜玉明本来升起的一点希望因为韩七月这话，瞬间又熄灭了。
“姜主任，如果单纯采购水果的话，一个人要准备将近二十斤左右的水果才行。”
一个工人二十斤，三千个工人，可不是一万斤，而是整整三万斤。
就算将团结大队周边所有大队的水果都采购一空，也很难弄到如此多的数量。
姜玉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尽人事吧，实在弄不够我也没办法！”
姜玉明从来没想过，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后勤工作，一步步到了主任的位置，最后却要因为这次发福利的问题翻车。
“姜主任，您要的数量确实很多，能不能变通一下，给职工们搞个大礼包？”
韩七月想到了后世的组合大礼包，有了主意。
但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必须得姜玉明同意。
“什么大礼包？”
姜玉明可没听说过什么大礼包。
“姜主任，十块钱，订购一个篮子，篮子里配上水果、鸡蛋、挂面和肉的话，您觉得，职工们能喜欢吗？”
姜玉明听到韩七月这话，苦笑道：“挂面倒是也罢了，通过关系，我能弄到，但鸡蛋和肉是多紧俏的物资，不好搞啊！”“我倒是有些路子可以帮忙解决，只是，价格比供销社要贵一些！”
“不要票肯定要贵一些。你说的价值八块钱的大礼包里都能有啥？”
姜玉明点头之后，表现出了十分的兴趣。
“一斤水果差不多五毛钱，一个篮子里四斤水果，再放上一斤半的肉、两斤挂面或者白面粉、二十个鸡蛋，您觉得怎么样？”
“四斤水果不要票，按照两块四算，一斤半的肉，不要票算两块，两斤挂面一块钱，二十颗鸡蛋，再加上一个篮子的话，价格上确实有点贵，但也不算太离谱。”
韩七月一听，就知道，姜玉明是懂得黑市行情的。
“如果觉得太贵，再加上两斤白米，价格算很实惠了。”
姜玉明没想到，韩七月开口，直接就是这样的高端组合。
米面供销社都有，可是，都是凭票供应，家里半大小子多点儿的，根本不够吃。
四斤粮食，不算多，但不要票的，想来工人们会十分欢喜，何况，还有肉和水果、鸡蛋。
这样的一份福利，应该死死地压着钢铁厂了。
“老大，这件事你还得请示一下领导，要是领导不同意，咱们现在想的再怎么好都白搭！”
黄盼蓝自己听着这些事，觉得挺靠谱的，但有些时候，靠谱的事，领导不一定喜欢。
她虽然只是没读过书的家庭妇女，但懂得人情世故，忙提醒自己儿子。
“我这就去杜厂长家里请示一下。”姜玉明也不打算休息了，直接开门离开。
黄盼蓝打量着韩七月语气激动地说：“你这姑娘，我看着就是有本事的。七月啊，这事儿要是能成，大娘真要好好感谢你！”
“大娘，这事还不一定能成呢，万一厂长不答应，啥都白搭。”韩七月忙就客气地摆手。
“指定能成，你说的这个啥大礼包，我听着都动心。”
让儿子去问问，只是尊重一下领导的意思。
多长脸的事儿啊，黄盼蓝可不相信领导会不同意。
有肉有蛋有粮食，还有水果，都能当过年的年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