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转眼就到了十八年后了。

    这些年中发生了诸多变故,比如说封禅大典上爆发了“山火”,季阳候余玉造反被夷三族,平璃公主病薨,三皇子入住东宫等等。

    岁月是一直向前的马车,人命如轮下的流沙,很多人都开始忘记那风光一时、贪得无厌、大逆不道的庆国公韩峰,与他那不孝之子韩潇了。

    洞庭湖畔,浩浩荡荡的湖面,水汽蒸腾,宛若有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岳阳楼上,一位华衣男子依栏而立,摇扇欣赏着云梦美景,风吹拂着墨色长发,露出修长的俊眉,双目轻眯,有一股慵懒又桀骜的气质。

    他轻轻一笑,声音甚为好听,如清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真是神乎其神呢,民间都说这沈琴是个医仙,一岁能辨药,二岁能行笔,三岁能诊病,还说他不能说话,开口就是泄露天机,戏本都不敢这样编的,青言,他会不会是个邪教头头?”

    “这…还要请熙王殿下自行定夺。”

    刘青言拱手道,他是熙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从小侍奉在其左右,星眉剑目,五官端正,高大俊猛,只是人至中年,眼角已长出了鱼尾纹。

    李云熙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那我们就以平民的身份去探探虚实,若是他是个骗子,就更有趣了。”

    他明眸一转,看向刘青云,

    “话说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那件事,你调查的如何了?”

    刘青言蹙眉叹道,

    “一筹莫展,当年参加封禅大典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老的老,都不肯说,好不容易调查到几个目击群众,也被割舌头弄瞎了,五殿下为什么要冒险调查此事呢?这可是陛下的大忌。”

    李云熙弯起手指摩挲着下巴,眼里流光溢彩。

    “所以本王才更好奇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搞得老爷子十八年都未上朝。”

    刘青言敛眉自忖道,

    “臣想最知情的,当属陪在陛下身边的将军[陈于归]了,可惜那次封禅大典后,他就得了丢魂症,疯疯傻傻的。坊间流传说是进了刺客,臣不信,什么样的刺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整个太康山都烧了大半呢。”

    李云熙笑了笑,“说不定是神兵天将呢。”

    刘青言惊了下,“殿下怎可如此说呢?”

    “好好调查吧,青言,要是你还是这般对付,小心我拿你的猪头做下酒菜喔,肯定又香又肥。”

    李云熙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岳阳楼内壁上的题诗。

    古人喜欢在景点题诗,展现自己的文采类似于今人的“到此一游”。为此岳阳楼专门设立了一面题诗墙,因为游者众多,白墙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字体,从打油诗到离骚体都有,鱼龙混杂。

    那些雕文织采的诗句让李云熙微微蹙眉,倒是边角处不起眼的中药藏头诗让他起了兴趣。

    “上重楼,望辰砂,防风吹散丹参愁。

    持辛夷,对海月,夜交半夏沉香醉。——沈琴。”

    笔迹清秀俊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李云熙看到提款,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

    “看来这人称清如冰壶的沈医仙也不纯洁嘛。”

    刘青言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李云熙敲了敲他的头,

    “笨蛋,这么直白都不懂,拿笔来,本王也提上美诗一首!”

    待刘青言将笔呈上,李云熙就在沈琴诗下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道,

    “夜交自是沉香醉,半夏也会汗津津,口吐舌尖含冰棍,自然消火又生精——溪郎。”

    顿时,这“诗”把上面那首都拉低了档次,恶俗的让人无法直视了。

    李云熙满意的对比着两首诗,恬不知耻道,

    “真登对,不过还是本王的更顺口。”

    刘青言满头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