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错，是全身类的妖化。”
卓雪儿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赞赏地点评道。
方羽心中一动，谦虚好学道。
“卓雪儿大人，什么是全身类妖化？这有什么说法吗？”
卓雪儿也不藏私。
“一般而言，像你这种低阶段的妖魔化，在进行妖化的时候,都是局部妖化，就类似这样。”
卓雪儿手腕一翻，再次翻出她的螳螂镰刀。
但也只有手臂是如此，其他身体都还是人类形态。
“而随着妖魔化进度的提高，这种局部妖化，会逐渐蔓延到全身,最终完全妖魔化……一般到了那种地步，已经很难挽回了。”
“所以大部分妖武者,都是半人半妖的状态,妖化覆盖面积最高也就占七八成左右，再往上都是接近失控边缘了。”
“如我最开始，只有前肢……手臂前半段到手掌位置能够妖化。”
“后来随着不断修炼，已经能做到大部分的妖魔化。”
“像我这样的局部妖化，有一个不便之处，就是身体变化后,无论做什么，都需要重新进行适应,也不方便与最初的武学进行配合。”
“后面我是加深妖魔化进度，就手臂和其他部分能顺利妖化后，实力才真正得以顺利提升,否则这种局部妖化，反而会降低你现在的实力。”
顿了下,卓雪儿继续道。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局部妖化开始的,但也有例外。”
“像你这种,就是全身妖化。属于一开始，妖化的范围就覆盖了全身,适应起来自然比局部妖化要方便得多。”
“而且看你妖化后，身体结构变化也不明显，算是低阶段妖魔化时，最好用的那类妖化变化了。”
“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妖武者，妖化时，只有一只脚变成长脚马蹄，导致人一边高一边低，速度速度提不起来，战力战力没变化，甚至下降，一时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但随着妖魔化深入，妖化区域覆盖更多的身体结构，就和普通妖化没什么区别了。”
“简单来说，妖化后的形态，主要和妖魔血脉，以及妖魔化程度挂钩。”
“基于你融合什么妖魔血脉，妖化后的形态就会接近那种形态。”
“妖魔化程度越高,形态就越接近。”
“另外,全身类妖魔化，虽然有诸多好处，但也有一個弊端。”
“那就是因为分散了血脉力量，强度方面，一开始，反而不如集中一点的那些区域妖化的妖武者。”
“后面提升妖魔化程度，强度方面，才开始逐渐持平。”
“当然，如果你妖魔血脉不够强大，可能也会永远的被落在后面。”
全面，代表着均衡。
均衡，却不代表着强大。
有时候，集中一点，反而更能发挥作用。
就如自己的妖魔血脉，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妖化镰刀上，锋利无比，任何刀剑都要避其锋芒，否则是刀剑破碎的下场。
似乎怕打压到方羽的积极性，卓雪儿笑道。
“你不用想太多，现在刚刚起步，先熟悉这种感觉就好。”
“妖化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没有我的引导，需要你自己慢慢掌握感觉。”
“完全熟悉后，才能做到想用就用，而在战斗中，随时施展出妖化，对妖武者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
这倒不用担心。
都已经成为技能了，到面板上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玩家，就是这么简单。
打开属性面板，上面果然多了个妖化的能力。
【妖化：通过活化妖魔血脉，与身体产生反应，进而强化身躯，乃至激发妖魔血脉里的本能之力。】
所以，这就算是成功妖化了吧？
说实话，方羽有些没有实感。
什么区域妖化，全身妖化，他有些没听进去。biqμgètν
反正妖化就是强呗！
试着握紧拳头。
嗖嗖嗖——
方羽的身体表层下，那些血管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忽然变得急促。
立刻像是听到了什么号召般，急速流向右拳，集中而去。
血液流动中，让方羽看起来，隐隐像是赛博朋克里那种被插满管子的生化人似的。
特别是血液集中的右拳，立刻能看到循环的血液在右拳急速流动，将力量不断输送到右拳上。
暗淡的血管经脉一根根凸起，感觉右拳上蕴含的某种力量越来越强烈了。
他抬头看向卓雪儿，后者竟像是在鼓励般朝他投来肯定的眼神。
卓雪儿知道方羽在想什么。
这是每个妖武者，妖化后都有过的想法。
就连卓雪儿最初习得妖化后，也跃跃欲试，要找队长挑战一下。
虽然结果是被队长狠狠拿捏戏耍了一遍，被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去了。
但那时的那份跃跃欲试的心情，卓雪儿是能理解的。
正好，今日，我便效仿队长，教教这小家伙，妖武者的第一课，人外有人！
“刁德一，不用顾忌，来吧，全力攻过来，让我来验验你妖化后的成分！”
闻言，方羽心中一动，双腿微微弯曲。
“那便……得罪了！”
下一刻。
嗖嗖嗖——
原本集中在右拳的血液，立刻疯狂涌向了双腿。
啊？血又流到脚上去了？这啥情况？
一瞬错愕后，方羽压下心中的疑惑，双腿一蹬。
砰！！
人竟是如瞬移般，直接冲到了卓雪儿的面前。
“好快？！”
在卓雪儿错愕变化的神色中，方羽已经弯腰握拳。
嗖嗖嗖——
在暗淡的皮肤以及血管衬托下，方羽此刻身体的血液流动方向，被卓雪儿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集中在双腿的血液，此刻正在疯狂流向右拳。
说来也怪，他方羽冲过来的速度很快，但重新蓄力出拳的速度，却不快，完全留给了她反应的时间。
血液的重新流动，汇聚，让方羽有一个蓄力出拳的间隔。
等于将血液分散了，遣散了，再次重新召集一样。
因此这一拳，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基本是打不中人了，甚至可能早就被人连捅刀了。
毕竟没有哪个敌人会站着等你蓄力出招的。
而敌人一旦拉开，那就需要重新近身，需要移动，就又要将血液汇聚双腿……
这让妖化的增幅，变得有些鸡肋和怪异。
但现在，面前的‘敌人’没有动，甚至站在原地鼓励地等待这方羽的攻势。
因此方羽却不用想那么多。
他只需，出拳！
呜呜呜——
拳未到，拳风已经将卓雪儿的秀发吹得呼呼作响。
那仿佛淤血互相挤压般而呈现怪异暗红色的拳头，迎面砸来前，卓雪儿还自持身份，巍然不动。
可等那拳风压来，拳头临近时，她才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心脏竟开始怦怦直跳，有一种怪异的心悸之感，恐惧感，从心头开始疯狂涌现。
这一拳……她竟忽然变得有点不敢接了！
或者说，心中的第六感，求生的直觉，在疯狂的提醒她，必须立刻避开这一击！
这是什么情况？！
不可能啊！
这小家伙才刚刚妖化，才一成不到的妖魔化啊，还是弱强度的全身类的妖化，我怎么可能会有接不下的错觉？
但心中的这股疯狂响动的警惕声，那如要直面死亡般的剧烈心脏跳动声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动，卓雪儿忽然双腿急速化作两条螳螂腿，大腿一弯，猛然一个侧移。
轰！！！
恐怖的拳风，从她脸颊擦边而过，狂暴的力量甚至在那拳头的周围爆出一圈肉眼可见的血色风暴！
轰隆！！
后面隔着十几米外的院子墙壁，直接爆开一个大洞，砖头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而在院子墙壁后面，则是被毁了大半的三米多高的假山，上面还留着一个大大的拳印。
滴答滴答。
一些血色风暴溅出来的血水，滴到她的脸上，让她微微喘息，有种惊悸后的紧张感。
她呆呆地，有些错愕的看向方羽。
“你刚才……刚才这一下是什么？”
然而方羽却在错愕的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没了半截。
或者说，萎缩干枯的只剩半截一样。
手臂变得短短，瘦瘦的，仿佛一滴血都挤不出来的那种，比起常人的手臂，只剩小半截长度。
手指也只剩一层皮一样，贴在手骨上，仿佛皮包骨。
连他千锤百炼的手骨，都像是缩了水一样，变小了很多。
【系统提示：[妖魔化]进度提升2。】
试着使劲……
表面暗淡的皮肤下，血液竟是断断续续的，像是一潭死水般，非常缓慢的，以龟速的方式，一点点的，从身体其他位置，慢慢的，慢慢的，流向他的右手。
卧槽！
这什么情况？
方羽慌了神，抬头看向卓雪儿。
“卓，卓雪儿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卓雪儿平息胸口的悸动，平稳呼吸。
她有一种感觉，突然刚才自己真的不做任何防护手段的硬吃那一拳，恐怕真有可能殒命于此。
若是同样妖化后，使用卸力格挡等武技，裆下这一招，才不至于落得那么难看的下场。
当然，现在轻轻避开，也是不错的结果了。
显然那一拳，威力是足够的，甚至会造成使用者的反噬，伤残，但出招速度和准头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稍微检查了下方羽的情况。
右手肌肉萎缩的已经如百岁高龄老头，还是患病的那种。
最可怕的是，连手骨都缩水的厉害，像是被磨损不成模样。
这，完全就是废了啊！
卓雪儿微微变了脸色。
才刚收的半个徒弟，刚教会妖化，结果人就废了。
这……
“刁德一，你现在感觉如何？”
“身体很疲惫和乏力，而右手像是没了感觉。”
方羽动了动，不知该叫手指还是什么的小东西，勉强动弹了下。
还行，至少有知觉。
方羽对于这种伤势，倒还没太大感触，身患青妖血，器官和肢体的双重再生下，这种伤残不算什么。
只是想要恢复过来，需要时间。
而在战斗中，来这么一下，人直接报废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好像，这妖化有点鸡肋啊？
是不是我用力过猛了？等恢复了控制下出力程度试试。
方羽还在想着这有的没的呢，旁边卓雪儿已经慌了神。
连忙掏出一药瓶，打开木塞就要给方羽往嘴里灌药。
“这是什么？”方羽下意识躲开。
“[两清补血丹]，造血活血的！我们妖武者的体质比之常人要强不少，主要就体现在血液上。”
“你现在是缺血，先把血液补上来，稳住伤势。至于右手这情况，我也不说能不能恢复，只能找人看看再说。”
是吗？
方羽将信将疑的吃了一颗入肚。
入肚后，感觉心脏好像跳动的速度快了一些，但血液流动的速度仍然不快，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数量也不多，断断续续的。
说实话，正常人这种断断续续的血液在血管流动，早就没命了。
不知是妖武者的原因，还是数据化的原因，方羽是一点影响都没。
“好像……没效果啊。”
“再吃几颗看看？”
方羽又炫了五六颗，效果还是平平，感觉就是嗑了几颗糖似的。
正想着呢。
【系统提示：[妖魔化]进度提升1。】
系统提示忽然响起。
下一瞬，刚刚还缓慢流动的血液，忽然加速了一些，从心脏处又涌现了不少血液出来，流动到身体各处。
“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卓雪儿惊呼，明显松了口气。
方羽却神色有些古怪，这好像是妖魔化进度的效果啊……
但不管如何，体内总算又有血液补充上来，在体内进行正常循环了。
随着血液循环，萎缩的右手，渐渐又有点饱满回来的感觉。
卓雪儿顿时大喜。
“还有救！还有救！我明日去帮你多讨点[两清补血丹]来，你每日服用，应该能把手给撑回去。”
人没废就好，难得收了个人，可不能搞砸了啊。
卓雪儿明显松了口气，方羽倒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伤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根本不用担心。
心中一动，方羽退出妖化状态。
原本如枯树老皮般的坚韧暗色调皮肤，立刻恢复正常的人类皮肤颜色，坚韧度自然大幅度下降。
那暗淡的血管颜色也跟着恢复，融入肤色中，变得不再明显。
一看方羽完全变回人类模样，卓雪儿才反应了过来。
“做得对，忘了提醒你了，妖化状态，会持续不断的提升妖魔化程度。所以妖武者遇到战斗，开启妖化时，最好能速战速决，最短时间内的解决敌人，防止妖魔化程度提升太多。”
“不过你现在的伤势，妖化后的体质，应该能有很大的帮助，你自己看着办吧，明日我弄来丹药再给你补一下。”
“看刚才那情况，大概半年到一年左右，应该就能恢复了。”
虽然荒废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进行修养，相当浪费时间，但总比彻底变成废人要强得多。
“卓雪儿大人，我感觉我恢复的速度还可以，应该用不到那么长时间就能恢复好了。”
方羽话音落下，卓雪儿立刻瞪眼过来。
“你懂还是我懂啊？这种事马虎不得，听我的就是。”
“……”
方羽想了想，没反驳，反正伤好了她也看得到，到时自然就懂的都懂。
他转而说道。
“卓雪儿大人，你之前说过妖魔血脉，修炼契合的武学，可以一日千里，事半功倍。不知养神堂那边，有没有适合我的武学？”
“你都这样了还想习武？”卓雪儿郁闷道。
“看看也好啊。”方羽尴尬笑笑，看来伤势好转前，没办法从养神堂弄到好东西。
“看看嘛……哎，好吧，就当我的赔礼了，明日你来养神堂，我会帮你找几本适合的武学来。”
说到底，这都是自己自大了。
这些刚刚学会妖化的初学者，用力过度伤到自身的案例，以前也有过的，是自己疏忽了这方面的考虑，还让他全力攻来，结果却搞得自残了……
卓雪儿心中还有些自责。
他已经见识过方羽的手段了，虽然没提过，但多半其妖魔血脉是契合血液或者木系相关武功。
“如此，就多谢卓雪儿大人了！”
方羽连忙行礼。
卓雪儿微微点头，然后看了眼方羽的伤势。
“要我送你回去吗？今日暂且就先这样吧。”
说实话，卓雪儿也有点怕了。
教个人，差点把人给教没了，这太尴尬了。
修炼方面，她一直还算顺利，但在教导别人的方面，还差得远啊。
下次……不！不能再有下次了，一定要记住今日的教训才行啊。
看着方羽点头接受，行礼退下，那离去的背影，卓雪儿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妖魔血脉。”
“明明是低阶段的妖魔化，却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威力！”
“莫非……他的妖魔血脉来自厉害的大妖？又或者血脉纯度极高？”
卓雪儿猜不出来，只觉这刁德一，潜力应该不俗，就是被她有点玩坏了。
“哎呀！得想办法弥补，这本该成为咱们养神堂又一员大将的啊，可别因为我而半路夭折了。”
想到这，卓雪儿也匆匆离开了院子。
[两清补血丹]，不是普通的丹药。
那是专门针对妖武者，进行药方优化，从而炼制出来的特殊补血丹药。
毕竟血液对妖武者相当重要，哪怕最后展现实力的手段，是身体的其他结构，但最初蕴含力量，将这些妖魔力量分泌到身体各处去的，是融合妖魔成分的血液。
所以补血的丹药，妖武者一般都很看重。
想要炼制出来，也很不容易，不仅需要厉害的炼药手段，还需要妖魔材料。
前者要有求于人，后者有着高昂的价格。
匆匆来到[药云阁]，却被门口药童拦住。
“云大人今日不见客，明日再来吧。”
卓雪儿一愣，叹了口气，只能明日再说。
神医不多，能帮上妖武者更少。
像云神医这种，整个愚地府，也就养得起一个。
然而卓雪儿并不知道，[药云阁]里，云神医在烦着一个人。
“丁姑娘，求求你了，给我也安一个脑子吧。”
“哎呀！莪承受得住的，别看我这把年纪了，我身子骨好着呢！”
“怎么就没意思呢？丁姑娘！丁姑娘，这很有意思的啊，我可以不要霜序妖的，我要别妖魔能力的也行啊，给我脑子安一个安一个吧！”
“丁姑娘？！丁姑娘你别走啊！再商量商量啊……”
随着身后的声音响起，丁惠快步走出[药云阁]。
看了眼门口错愕的两个药童，打了个哈欠，半秒停顿都没有的大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里面跑出个气喘吁吁的白发老头，被药童看到连忙过去扶住。
“云大人！”
“云大人！”
白发老头推开两人，急忙问道：“丁姑娘呢？”
两药童面面相觑。
“走，走了，朝那边去了的。”
“云大人，我再去把她追回来？”
白发老头连忙把人拉住。
“别去了，惹恼了丁姑娘，说不定下次她就不来了……”
人有力穷时。
他这一把年纪，在一条路已经走得太远。
回过头来，发现想要延寿，已经得走另一条路了。
然而，另起炉灶，谈何容易。
幸好，早就听闻天圆镇有位鬼才，在那方面的研究已经相当惊人。
可惜，性子太怪了。
磨了这么多年，也就磨到可以偶尔来[药云阁]聚一聚的程度。
前段日子听说丁惠研究某个领域的出成果了，激动他一夜没睡，仿佛看到了延寿的可能性。
但这丁惠……哎！
白发老头重重叹气。
他这条命，已快走到尽头。
倘若那丁惠真的不识抬举，将我逼到绝境……
白发老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他在外面，认识一些朋友，做事很没有下限的朋友。
这种手段，白发老头不想用，但不代表他不会用。
只是一个人自愿帮你进行改造，和被迫帮忙进行改造，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后者风险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对于丁惠这类天才而言，想要做下手脚，是在太容易了。
“先通知那批人，来天圆镇住下来。”
“什么时候用，要不要动用这批人，到时再看。”
心中闪过想法，白发老头，对药童招了招手，低头附耳了几句。
药童很快跑出去安排去了。
次日，许久没有跑镖的天傲镖局，接到了一趟跑镖的单子。
……
“长出来了？”
出了愚地府，方羽低头看着掩盖过的，像是断臂一样的右手。
好像……比刚才，长了一点点。
而且痒痒的，应该是在器官再生了。
看了下妖魔化进度。
【妖魔化：7。】
好家伙，练了个妖化，妖魔化进度嗷嗷涨啊。
不过……
方羽想到刚才那一拳。
妖化后的蓄力一击，爆发了血色风暴，好似将血液里蕴含的力量，全部一股脑的轰出去，威力好像相当惊人啊。
虽然没有具体数值，但他也有注意到卓雪儿最后避开的动作。
从准备硬接此招，到猛然避开，足以说明这一拳的威力不简单。
但也不能随便用，一拳就废……当压箱底的必杀技吧。
有这一招的话，方羽对随时可能袭击而来的拨正妖，也有了点对付的底气。biqμgètν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漫长的一天即将迎来最后的余晖。
方羽的视线，在街道到处扫荡。
虽身残，但志坚！
杀妖之心，不能忘。
一是防着会不会有[拨正妖]藏在人皮里，悄悄靠近。
二是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妖魔，可以被自己砍一砍的。
穷，太穷了啊。
一点属性点都没了，被榨干了。
而现在妖魔化的进度，也需要精神力去压制，精神又需要属性点投入。
还有元体功还差一门没到草级境界，也需要属性点去提上来。
这缺口大着呢，方羽恨不得立刻拉几个大妖来，站着被自己砍死算求。
等等！
方羽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骚操作。
好像……我知道有三只大妖在哪里啊。
不行！
那可是青妖给我安排的护卫啊，一个暗语就能随意指挥的，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过……妖魔护卫什么的，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的属性点啊？
我强大起来，还有妖魔护卫什么事？
方羽正暗暗琢磨着这事的可行性呢，忽然……
砰！
什么人，从后面撞了他一下，撞得他一个踉跄，往前走了两步。
抬头一看，从后面撞了他，走在前面的家伙，刚好也停步回头冷笑地盯着他看。
赫然就是……昆山海。
在他旁边，还有刚刚从门口匆匆赶来的[胡树升]。
“这不是刁德一吗？怎么，没能救回礼百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昆山海讥讽的说道。
方羽眉头微皱，看了眼胡树升，后者微妙地朝他微微摇头。
想了下，方羽眉头舒缓，平静地道。
“昆十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微微侧身，亮出腰间的养神堂的令牌，昆山海顿时脸色一变，低着头，压抑着情绪，咬牙道。
“刁！大！人！方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原谅。”
“念你初犯，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尊卑礼仪。”
方羽斜眼看他，然后大步要走，却被昆山海伸手拦住去路。
方羽眯起眼：“怎么？要以下犯上？”
“不敢！小的只是想问一件事。”
昆山海死死地盯着方羽：“为什么，礼百针还没被除去百户之职？他已被礼家抓回去，绝无活着回来的可能！此时更需要一位更有能力的人站出来，领导礼百针名下的十户，队员，安抚人心！”
方羽替他接了下去。
“而那个接班人，应该是你？”
昆山海眉头一挑，挺胸道：“自然！你应该也清楚，我比礼百针更有能力，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百户之职！是不是你在暗中挑拨，让上面没能第一时间重新指派百户！”
方羽确实和卓雪儿说过此事。
礼百针他已经保下来了，自然职位也得给人留着。
话说这昆山海对上位也太执着了吧，精神不正常吧？
微微摇头，方羽说道：“对于礼百针大人的暂离，上面自有安排，你无需操心，等待通知即可。”
“摆什么谱！你才刚升上养神堂就开始了是吧！没有礼百针，你是什么东西！他也是瞎了眼，把几年积蓄的功绩喂了狗！送你这种白眼狼上去，还不如给我呢！我要有那那么多功绩也早该能升百户了！”
昆山海忽然激动的大吼道，把方羽都吓了一跳。
这家伙……
方羽感到了厌烦，似乎察觉到了方羽的情绪，旁边的胡树升，背对昆山海，做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抹脖子的动作。
方羽一愣。
那倒不用，就是不对付罢了，魔怔人而已。
再说了，我都升到养神堂了，以后估计都很难见到了，没必要特意把他除了。
微不可查的微微摇头，正要说什么……
“刁大人！”
后面忽然传出激动的声音。
是车林芳。
车林芳比方羽的想的要热情，一边恭喜升职，一边还表示很高兴他能从礼家活着回来。
车林芳似乎并不知道，礼家都快被他们妖魔渗透成筛子了。
还以为方羽真的是突破万难，侥幸回来的。
车林芳后面又涌出了一批有点眼熟的人，都是礼百针那些百户手下，好像刚才是和车林芳一起来的。
只是车林芳最先跑过来交谈而已。
“刁大人！”
“刁大人！”
“刁大人。”
这些礼百针手下的精锐，老部下，在没了礼百针后，人心惶惶。
看到方羽，如看到救星，纷纷安心了不少。
虽说刁德一升上去了，是养神堂的大人了。
但也不想想刁德一是怎么升上去的。
那可是礼百针用尽功绩强推上去的，这份恩情，这份联系，能吃刁德一一辈子。
无论去到哪，别人都知道，你刁德一就是礼百针那一系的人。
而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会因为方羽的高升，地位水涨船高，沾点关系上。
往后若有人敢打压他们，也得先考虑考虑上面有个养神堂的大人物在罩着。
所以虽然礼百针被带走，他们也很伤心，但方羽还能回来，他们也能安心不少。
至少他们这一派系的人，还不至于被人吞没，排挤，打压，还算有个主心骨在。
无形之中，方羽好像顺利上位一样，一下子就继承了礼百针的这些手下，有了属于自己的班底。
【米恒鹏：100/100。】
【曾贤呈：85/85。】
【朱凌强：89/89。】
【……】
方羽视线扫过这批人，暗暗记下一些人的姓名。
虽然实力有些参差不齐的，但忠诚度应该没问题。
正想着呢，方羽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汤杉呢？”
没错，妖魔男团，怎么能少了个最强的汤杉呢。
“他……”
有知情人，欲言又止。
其余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而就在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赫然就是寒梦玉带着一群人走来，而汤杉赫然就跟随在旁，仿佛是她的二把手一般。
方羽双眼一眯，隐晦地看了眼旁边车林芳。
后者在其他人被寒梦玉等人吸引注意的时候，悄然抓住了方羽的手，在其手掌快速点了几下。
卧底到寒梦玉那边去吗？
也是，礼百针跪了，这边基本半报废状态，一群老弱病残能获取的信息自然也就有限了。
不过，现在有我这个大头在，按照妖魔那边的理解，你们这些小妖也不用做什么，你们的情报哪有我的好用啊。
当然，要不要传递情报，那就是看我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刁大人。”
寒梦玉行礼，而后平静地看着方羽。
“礼百针……他，还活着吗？”
咦？你还关心礼百针？我还以为你们是死敌呢。
方羽也没多想，只是微微点头道。
“礼百针大人会回来的，我会想办法救他回来的！”
“嗯……嗯！”
寒梦玉用力点头，然后看了眼把方羽团团围着的一群人，微微皱眉。
“走。”
她带着人走了，路过昆山海时，斜眼看了一眼他。
不知两人发了什么，昆山海立刻脸色憋得涨红，像是收到过什么屈辱般，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沉默不语的。
等到寒梦玉等人离开，昆山海才恶狠狠地瞪了眼方羽，带着胡树升走了。
在这两拨人离开后，方羽周围的人重新恢复了热情，像是投名状般，一个个都表示坚定的支持方羽。
方羽将这些人随便打发后，准备离开，指名要让车林芳送一下自己。
方羽和车林芳离开，那些人则开始了低声议论。
“看来刁大人和车林芳……”
“不对吧，我听闻刁大人是和研魔府的丁惠大人……”
“嘘！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刁大人现在是养神堂的大人，不是我们能乱嚼舌头的。”
众人闻言，连忙止声，停止了这个话题。
养神堂，超然于三府之上，这般乱说话，是真的会出事的。
而且那点男女之事，别说养神堂里那些大人了，就是外面随便一个商人，都三妻六妾的，谁能说什么。
“对了，你们谁去和嫂子说，礼百针大人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更沉默了。
事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另一边。
方羽和车林芳并肩而走，在街道上没什么人后，他压低声音。
“汤杉那边是他自己主动行动的？还有昆山海和寒梦玉是个什么情况？没谈拢吗？他怎么没加入寒梦玉那边？”
“汤杉确实是自己行动的。没了青妖，我们几人做什么决定，都全凭自身的判断了。不过……”
车林芳看了眼方羽：“刚刚上面下了消息，你现在是我们新的头了。以后我们要做什么，都得听你的。”
“至于昆山海，根据胡树升的说法。在你和礼百针被带走了后。昆山海非常积极地想要顶替礼百针之位，被暂时搁置了，是你回来后才被正式拒绝了请求。”
“在你活着回来后，他就跑去找寒梦玉，想要投靠寒梦玉被再次拒绝了。”
“现在他就丧家之犬，哪边都没人帮。”
方羽疑惑。
“那还让胡树升跟着昆山海干嘛？”
“以防万一，这条疯狗，说不定还有用得上时候，哪天如果我们需要制造混乱的局势，或许试探什么人，这家伙就是最好的狗。”
方羽没想到，车林芳想的还挺远。
行吧，反正昆山海这种档次的十户，对他基本已经没威胁了。
方羽向车林芳问了下他手下的人员配置。
很快有了摸清了大概的情况。
愚地府里面是没多少妖魔了，但盘生府那边还潜伏着一些，同样实力不强，而且根基比这边差多了，随时可能被踢出局的那种。
研魔府最难渗透，一般是曲线救国般的，通过成为囚犯，被研魔府带走，来提供一些情报。
青妖原本主要管辖的，也就是愚地府。
旁边的盘生府什么的只是顺带管一下。
剩下的势力，就全在外面了。
不过外面接应的妖魔，都野得很，只是愿意跟随青妖，而不是愿意跟随愚地府这边的潜伏者。
所以在知道青妖已死了，那些外面负责支援的妖魔，早就散了大半，都投靠别的妖魔去了。
剩下的有三头比较厉害的妖魔，但基本也比较佛系。
办事可以，办的怎么样就难说了。
简单来说，就是比较老油条，靠资历混着，不愿意随便挪窝才勉强留下的。
不厉害的妖魔，数量倒还不错可以指挥的动，差多都是[别祜子]这种级别上下的。
大概明白情况后，方羽让车林芳离开了。
他要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么多经验值，该从哪里搞起。
如何才能隐秘的一边杀妖魔，一边牢狱靠盲盒，两边开工，狠狠的搞事大赚特赚。
方羽在思考着一条安全的发育之道。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远远的，就看到了丁惠站在门口的身影，旁边还有二姐在扎着马步，满头大汗的。
两女几乎同时看到了回来的方羽，一愣后，纷纷露出喜色，迎了上来。
……
昆山海回过神来时，外面天色已黑。biqμgètν
“小二，结账！”
砰！
他将手里酒瓶一扔，面容扭曲而狰狞。
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隐隐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但越是头痛，他的意识就越是清醒，狰狞而痛苦。
“你说！胡树升，你说，老子该怎么办！”
旁边同样喝的有些烂醉的胡树升，被昆山海一把拽起。
“要不……海哥，要不去和刁德一服个软，继续呆在队伍里算了呕……呕呕……”
胡树升吐了一地，人也清醒了一点。
昆山海立刻怒瞪过去。
“凭什么！凭什么老子要服软！老子才是这队伍里资质最老的！老子才是应该升上养神堂的人！！”
他大吼出声，被店家嫌弃的赶走。
昆山海气得铮的要拔刀。
“你敢赶我走？老子可是愚地府的十户！十户！！”
他咆哮，众人敢怒不敢言。
在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人站起来，微笑地朝昆山海道。
“这位官爷，你喝多了。”
“喝多了，你是什么东西！你管我喝不喝多了！”
怒吼中，昆山海差点没站稳。
那人微笑着上前，扶住昆山海，要带着他走。
“等等！你谁啊，就带着我海哥走！”
胡树升一把抓住那人，说道。
“我只是想帮帮他。”
“走开！”
昆山海一把推开那人。“我有兄弟胡树升，需要你送我回家？你配吗！”
那模样，完全就是在耍酒疯了，甚至酝酿了一口唾沫，呸的一声，吐在了那人脸上。
唾沫拍在那人脸上，那人的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
嘴角，在扬起的微笑和诡异的收敛中，摇摆不断，仿佛面皮在抽搐般，有一种渗人的感觉。
“诶！那人好像是……元体武馆的？”
“哦！还真是，那少年不就是林家那公子吗！听说进了元体武馆，一呆好几年的，和其他林家人一点不像，平日可随和了”
“是他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好像是叫什么来了，林……林……”
那人，笑了。
露齿而笑，缓缓转身，笑容狰狞又扭曲。
“我叫……林悟。”
噗通。
刚刚认出林悟的人，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在地，砰的一声撞在桌角，也没有半点反应，像是睡死过去般，没有了半点动静。
“什么？！”
“怎么了？！”
旁边几人吓得纷纷站起，一下子醒了酒，但没等他们在做什么……
噗通！
噗通！
噗通！
这几人立刻接连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在其余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惊恐的站起想要逃出去时。
噗通！
噗通！
噗通！
噗通！
林悟目之所及，所有人，连一秒停顿都没有，直接栽倒在地。
酒馆里，一下子好横七八竖的躺了一地的人。
但如果细心的话，能够发现躺在地上的人，隐隐还有呼吸起伏，并不是已经死了。
不过……
伴随着林悟，将地上最近的一人，抓着脸，高高抬起，用力一抓。
嘭！！！
那人的脑袋，如西瓜般爆开，无头尸体落地。
这下，是真的死透了。
昆山海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猛地拔出配剑。
“妖……妖魔！！”
旁边的胡树升，更是错愕的看着林悟。
林家，居然也有我们有妖魔同僚潜伏进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自己可悲又低下的职位，胡树升感觉，自己不知道这种辛秘也是正常的。
“胡树升！别发呆了，这妖魔不知什么来头，我们一起对付他！！”
话是这么说，昆山海紧绷的身体，已经随时准备往外跑路了，就差胡树升上去送了。
做兄弟，在心中。
有事兄弟抗，遇事我先跑！
“哎。”
胡树升叹了口气。
叹气完的瞬间，忽然猛地一巴掌盖住昆山海的脸，将他啪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
“你这样搞，我很难收场啊。同族。”
“呜呜呜？！”
昆山海瞪大眼睛，奋力挣扎，却发现胡树升竟力气大的离谱，仓促间他竟有些挣脱不了。
但再给点时间，再给他……
咔嚓！
五指，慢慢按进头骨的声音响起，让昆山海猛地停下动作。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不暴露，那就是由你来吃掉这家伙，穿上他的人皮，然后再适合的机会，进行安全的蜕皮。”
“你觉得呢？”
胡树升歪头看向林悟。
却见林悟，在笑。
咯咯咯的笑。
牙齿与牙齿像是打架般，笑声极为怪异和渗人。
“我以为，我闻到美味的容器。”
“原来，旁边，还跟着一盘肉啊。”
林悟，抬头，看向胡树升，身体不自然的发抖。
虽然身体抖动，一丝丝红色的蒸汽，从林悟身上，蔓延而出！
一瞬。
只是一瞬，胡树升就猛的瞪大了眼睛，如炸了毛的猫，浑身寒毛直竖，瞳孔收缩。
“灵……灵？！！！”
嘭！！！
几乎一秒犹豫都没有，仿佛来自身体深层次隐藏的本能一般。
胡树升直接爆开血雾！
血雾中，一团阴影几乎如见猫的老鼠，疯狂后退！
退退退退！！
给我退！！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只要逃出这间酒馆……
啪。
胡树升爆退中，忽然被什么东西，按住脑袋，猛地重重砸在地上。
砰！！！！
下一瞬，酒馆地面猛地爆裂而开。
一具足有两米高，浑身黑毛的妖魔，被一个身上冒着红色蒸汽的家伙，单手按在了地上。
那被按在地上的妖魔，庞大的身躯，剧烈的抖动，却无法撼动那人分毫。
“何等美妙的夜晚，小点心，为何不留下陪我玩玩呢？”
林悟点头，在妖魔的耳边，轻轻低语。
妖魔瞳孔剧烈收缩，抖动，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吓得浑身冒汗，惊恐的不能自己。
而两‘人’的旁边，刚刚从桌子上起身的昆山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都是……什么怪物啊？？？”
一团红色蒸汽，忽然如人手般从林悟身上蔓延出去，抓起了发呆昆山海，将他高高举起。
“正餐，也不能落下哦。”
“你觉得呢？林悟。”
林悟咧嘴在笑，双目慢慢染成血红之色，从双目处，往外散发着丝丝红色蒸汽，弥漫在酒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