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菊清话落没多久，林锦璇只觉鬓边突然刮起一道风，然后……然后孙菊清就跟一个黑衣人打起来了。
林锦璇：……
她转头看向看不出神色的宣连瑾，欲言又止。
正这时，宣连瑾突然侧过脸，直直与她对上视线。
林锦璇：“……”
啊这。
感觉心情很微妙。
一是她不知道孙菊清那话是真是假，毕竟这个人医术目前只看见了人物说明但还没见识过，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熟。
因为不熟，然后孙菊清这个人让她感觉……不大正经的样子。
然后刚刚他说话虽然语气挺正经的，但是内容好像大概也许不算正经吧……
林锦璇一时有些迟疑了。
这时，宣连瑾先开口了。
宣连瑾：“你认识他？”
林锦璇犹豫了一下，还是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也是刚刚遇见他。”不熟，不认识，但是知道。
宣连瑾嗯了一声，又看向那边打的风生水起的二人，淡淡道：“他武艺不错。”
林锦璇：“……嗯。”看出来了。
虽然她没看清那个黑衣人是谁，但出现的这么突然，又这么干脆吗，一点不顾及当街打人会有什么后果，就知道肯定是宣连瑾身边的暗卫。
并且地位还不低，贴身暗卫不是谁都能做的。
孙菊清能跟这样的一个人打的有来有往，并且看着一点不显狼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知道他身手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宣连瑾又道：“他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林锦璇默了默，如实将孙菊清方才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宣连瑾沉吟片刻，道：“这么说，他想去你府上做医师？”
林锦璇：“也许。”
她跟孙菊清不熟，不管之前她有什么想法，当着宣连瑾的面，她也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今天就是巧遇了一个陌生游医，没说几句话就被他打断了。
不知道宣连瑾又想了一些什么，空气沉默片刻后，他复又开口：“这般武艺应当不是纪纪无名之辈，若他医术与武艺不相上下……”
林锦璇眉心跳了跳。
宣连瑾慢慢道：“正好本王府上供奉的大夫年纪大了，想要归家养老。你若是不感兴趣，那本王便将人请到府上，试探一二。”
林锦璇：“……”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如果是之前，这会儿她倒是还会直接出口询问为什么，但……此时此刻，林锦璇面对宣连瑾的态度更加谨慎而防备，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若她说的多了，难免叫宣连瑾察觉出什么。
虽然她很肯定，即便宣连瑾怀疑她与孙菊清之间的关系，他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但之前那些事难道宣连瑾就查出什么来了吗？
见她沉默，宣连瑾侧头看她一眼。
林锦璇抿唇，道：“王爷请便。”
至少，听他话音，没打算因为孙菊清的那话就将人杀了。
至于自己努力几个月终于开出来的新帮手可能就这样被拐到宣连瑾府上去这种事……
算了。
谁让孙菊清一来就乱说话，自求多福吧。
既然宣连瑾已经有了要把人招到自己那儿去的意思，林锦璇也不想跟他在这儿耽搁下去，微微屈膝一礼，口中道：“如此，我便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宣连瑾静静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淡淡嗯了一声。
等上了马车，林锦璇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下来。
想到方才的一幕幕，以及自己离开前看向孙菊清时，对方仿佛恰好瞟过来的一眼，她也不确定对方是故意的还是碰巧。
这会儿孙菊清还在与人对战，她也怕自己直接联系对方会导致孙菊清一分神就受伤，只能暂且将心中一些想法安耐了下去。
等她整理好情绪，一抬眼，就看到跪坐在一旁的碧云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林锦璇：“……你在想什么？”
碧云犹犹豫豫，片刻后才小声道：“主子，咱们刚刚当着王爷的面，听到那、那人说了那种话，王爷日后会不会因此记恨我们啊？”
林锦璇疑惑：“什么话？”碧云吞吞吐吐。
碧云一脸为难。
碧云：“就、就是子嗣……”
林锦璇：“……”
啊，想起来了。
她当时只想着孙菊清对着宣连瑾说这种话，怕不是分分钟就直接折在她面前了，之后察觉到宣连瑾并没有要直接杀了孙菊清的意思，也没顾得上多想，如今才反应过来——孙菊清好像在说宣连瑾不行。
虽然对方的意思可能只是单纯的说宣连瑾子嗣艰难而不是对方那什么，但很多时候子嗣艰难也会被理解成……咳咳咳。
林锦璇后知后觉：“啊，我……”
这要是真的，听到这种秘辛，真的不会被暗杀吗？
碧云有些害怕：“主子，您、您刚刚一点表示都没，王爷会不会……”
林锦璇有点恍惚：“我、应该没事吧，我刚刚表现的应该不像是相信这种话的样子。”
碧云：“可是王爷提起那人的医术时，您好像一点怀疑的意思都没有。”
林锦璇：“……”
林锦璇呆了呆。
林锦璇皱眉思索，这种事……她能做什么？
总不能这时候她再回去，然后当着宣连瑾的面，诚恳表示她没有相信孙菊清的鬼话，对王爷的能力毫不怀疑？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她要是真那么做了，恐怕就算自己是荣惠公主，也要上宣连瑾的暗杀名单了吧？
片刻后，林锦璇看向碧云，深沉道：“咱们就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不要往外说，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丢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想起。”
碧云：“这样就可以了吗？”
林锦璇顿了顿，点头：“嗯，我相信，以瑾王的品行，一定不会牵连无辜的。”
乱说话的是孙菊清，又不是她，她也是毫无防备好么。
林锦璇默默想：“新来的孙先生，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些不合适，就放你自由吧。”
是个男人应该就听不得这种话，现在想想，她都不确定自己方才对宣连瑾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了——他真的没有要杀了孙菊清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