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四溅。
姜怜一怔，瞳眸猛缩，脸庞上一片温热，鲜红的血沿着她白皙的脸庞滑下，滴落在衣肩。
她原一身白衣清冷出尘，如谪仙般绝美，不容人亵渎。
这刺目的鲜红带着深入骨髓的恨，似是来自地狱的魔爪，妄想将她拉入深渊。
“哈！哈哈！”嘶哑的嗓音发出极为怪异的笑。
林意晚腥红的双眸含着极深的怨念，和一丝快意，望着姜怜被她的鲜血染脏。
她捂着喉间，手中拿着一片已被血浸染成红色的瓷片。
暗红的血自她喉间的伤口喷涌而出。
溅在姜怜身上。
“殿下！”
春华在外面听到动静进来，看到这一幕，吓的脸色煞白。
连忙跑到姜怜身前查看，发现她没有受伤，春华悬着的心放下些。
可再回头去看林意晚，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林意晚已无力的靠着牢门滑下，暗红的血迹止不住的流出。
她面色痛苦，怒红的双眸望着姜怜却是快意的恨着：“姜，姜怜…咳……”
她每说一个字，血便涌出的厉害，每咳一声，那可怖的面容便更是痛苦的扭曲着。
“知，知道吗？每……每次看到，你，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我都……好恨！”
“为…为什么你，生来便拥有……一切，你…你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句话…咳，便可决定他人生死！”
“咳咳！”林意晚咳的更厉害了，暗红的血染红了地面。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为什么你没有痛苦！我要你…要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被背叛的滋味如何啊！哈……咳咳……”
“你想……知道的，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你休想…让我……背叛他！”
林意晚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她痛苦着，可怖的面容狞笑着，猩红的眸子望着姜怜却是得逞的痛快。
“林意晚！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殿下你早就该死了！”
春华挡在姜怜身前，湿润了的眼眶中是对林意晚的怒，亦是替姜怜委屈。
若她方才还对林意晚心存怜悯，念及她们以往旧情。
现如今，春华便恨林意晚的恩将仇报！x33
她凭什么恨殿下！
她不配！她该死！
“当年若没有殿下跪求了先帝两日，何来你苟活的这十数年！”春华嗓音颤着。
替她的殿下不值！她的殿下何等尊贵。
为了林意晚，殿下曾跪了整整两日才留得她一命！
“这些年，殿下可曾苛待过你？可曾容人欺辱过你？你竟是恨？竟是背叛殿下！你该死！”
“殿下当初就不该留你性命！”
春华这么多日来，自作主张来见过她几次，劝说过她。
可她竟还是这般不知好歹！
“春华，无需多言。”姜怜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不曾忠于，何来背叛。”
“殿下……”春华望着姜怜，她容颜漠然，极致的平静，深邃的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你！咳咳…咳。”林意晚挣扎着，怒视着姜怜，似是不甘。
她还想说什么，可为时已晚。
在她作出选择后，就再无退路了。
姜怜临走前都不曾再多看她一眼，嗓音冷若霜雪：“春华，派人处理干净。”
她走了。
林意晚望着她渐远的背影，疯了一般的挣扎着，暗红的鲜血蔓延开，她就那么死死的瞪着姜怜离开的方向。
直到她渐渐停止了挣扎，眸中的恨意凝滞，没有了一丝生气。
………
雾气朦胧的浴殿中。
姜怜泡在温热的池水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冲散了她身上的血腥气。
她靠在池壁，阖上眼，柔和的灯光照映在她清冷的脸庞。飘散的热气也没有融化她眉眼间刺骨的寒意。
林意晚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姜怜对她的死并不意外，或者说早已料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林意晚已是穆景州的弃子。
他不会来救她。
林意晚是知道的，可她仍是不愿出卖穆景州。
便唯有一死。
姜怜轻掀眼皮，长睫微垂，清明的眸中被热气蒙上一层水雾，掩下眸中思绪。
她从水中抬起纤细嫩白的手臂，几片花瓣浮在皮肤上，衬得肤色更是白皙。
林意晚死前还要费尽心思的恶心她一番，当真是恨透了她。
姜怜不是第一次被血染红了她净白的衣裙，可她仍是喜白。
只因，那样可以让她更为清醒。
越是醒目刺眼，越是可以让她清楚的记得她该做什么。
前世她看了太多的生死。
林意晚的死，再也没有让她的心中有半丝的波动。
她在池中泡了许久，直到婢女催促，她才出浴更衣，换了身干净淡雅的白纱长裙。
出了浴池来到幕帘后的殿外，她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那的苍玄。
他的眸中难掩的担忧之色。
“殿下……”看到姜怜无碍，苍玄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
他不过去了趟宫中，回来便听到了林意晚死了的消息。
也自是知晓发生了什么。
姜怜见到他，眉眼间的寒意渐渐散开，清澈如泉的眸中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她走到苍玄身前，不待苍玄开口，便轻垫脚尖，轻拥住了他，碧藕般细腻白嫩的双臂环在他的颈间。
姜怜精致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清甜温雅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呼吸带着丝丝热气：“苍玄，没有血腥气了对不对？”
苍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手臂环上了她细软的腰肢，将她拥进怀中。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勾的他心尖一颤。
骨节分明的指尖穿过她乌黑顺滑的青丝，放在鼻尖轻嗅，清冽的嗓音异常暗哑：“殿下，好香……”x33
苍玄有些忍不住她这样的撩拨，俯身在她嫩白的颈间轻吻，她身上的气息乱了他的心神。
娇软的身躯在怀，他做不了君子。
温热的唇齿在那娇嫩的皮肤上肆意妄为，姜怜竟是没有反抗，反而拥的他更紧。
她在向苍玄索取那一丝安心的感觉，只有他在，她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去面对发生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