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在窗旁枕着手臂,望着院中的池塘,吹着冷风。

    待了一会,感到身子有些不适,但她仍是不愿关窗。

    这几日她在殿中,心中烦闷,因身体不适,外面又下着雨,不能随意出去走动。

    好不容易春华不在,她才能吹吹风,自是不愿再闷着。

    又待了片刻,姜怜眉心微皱,望着院中四处打量,这几日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暗处有什么在盯着她。

    可她的周围都是影卫,这种感觉不应该有,影一有时不在,但影六一直在她附近。

    若是有什么人潜藏在府内,早该被影六发现了。x33

    姜怜抬手揉揉眉心,有些疲惫,许是近日事情繁多,她的错觉吧。

    她正要关窗,婢女来报。

    “殿下,丞相府二公子求见。”

    “嗯?”姜怜一怔,没想到他还敢来。

    想起影一方才说,陈淮书前日去过景王府,姜怜眸色一转,想到什么,吩咐道:“让他去正殿候着。”

    “是。”婢女退去。

    姜怜起身,理了理衣袖,陈淮书还敢来见她,也不知今日会唱一出什么戏。

    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来到正殿,姜怜便看到了恭敬有礼站在一旁等待她的陈淮书。

    他清瘦了许多,一身青衣素袍淡雅卓然,他脸颊两旁伤势痊愈,俊雅秀逸的面容比起以往也是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谦卑。

    “二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姜怜越过他,未曾多看一眼,坐在上位,声音冷漠。

    陈淮书一改往日对她傲慢的态度,恭敬行礼,语气谦逊:“殿下,淮书自知之前所作所为德行有失,惹得殿下不快,还害殿下落水伤寒。”

    “今日淮书特来向殿下赔罪,还望殿下恕淮书往日无礼之罪,今后淮书定全心悔改,绝不再惹殿下不快。”

    他说着,恭敬的伏地而跪,那般谦逊有礼,卑微请求。

    姜怜都是一时有些愣了。

    陈淮书今日所为,同以往,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哦?”姜怜饶有兴趣的望着跪在地上不曾起身的陈淮书,嗤笑道:“二公子何时变得这般懂礼数了?”

    “本宫还以为,二公子会记恨本宫,没想到倒是本宫狭隘了。”

    姜怜把玩着手中茶盏,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陈淮书没有她的命令,仍是未曾起身,嗓音清雅,不卑不亢:“以往是淮书错了,仗着殿下喜爱便忘了礼数,殿下惩治淮书自是应当。”

    “如今淮书已知错,也是真心想要悔改,还望殿下能给淮书一个机会,弥补过错。”x33

    他态度诚恳,声音认真,听上去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

    姜怜听着他这一番话,着实想笑,也确实浅笑出声。

    她当真是没想到,这景王是给他出了什么主意?竟是让陈淮书这样一个自持高傲的人,竟会这般卑微的低下头向她恳求。

    若是以前,姜怜不知陈淮书的真正面目,那她约莫真的会被他这副卑微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可惜了。

    如今他便是自刎来自证清白,姜怜也不会信他口中的一字一句。

    但既然他有预谋,要继续迷惑她。

    她自然也刚好可以陪他们演演戏,看看他们想要玩什么把戏。

    “哦?”姜怜似是半信半疑,犹豫道:“你当真知错悔改了?”

    “本宫将你那般严惩,你不恨本宫?”

    陈淮书见姜怜态度软下,连忙道:“淮书当真已是知错,殿下无错,淮书怎会记恨殿下。”

    “那日是淮书昏了头,看那沈小姐可怜,这才错怪了殿下,淮书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哦……”姜怜似是还不太信他,犹豫着他话的真伪。

    陈淮书自认为姜怜动摇了,继续道:“淮书知晓殿下曾去看望过我,只是那时,我高烧未退,没能迎接殿下大驾,是淮书失责。”

    听着他的言语,姜怜心中冷笑,看着他认错,将过错全都揽在身上,诚心悔改的样子,真叫人动容。

    可惜,不管他再怎么认错悔改,在姜怜这里,都无用了。

    姜怜敛起心绪,起身走至陈淮书面前,他还伏地跪着,姜怜轻身蹲下,似是心软道:“二公子还是先起身吧,这身子刚好,可要小心又着了凉气。”

    陈淮书缓缓抬起头,望着姜怜精致的眉梢带着一抹忧色,他心中一喜。

    转而也开始关心起姜怜,他抬手就要去搀扶姜怜起身,姜怜也未躲开,似是妥协。

    任由他搀扶着小臂起身。

    “我近日听闻,殿下染了风寒,殿下可好些了?”陈淮书似是当真很担心她,眉宇拧着,面色担忧。

    姜怜不露痕迹的将手臂收了回来,掩唇轻咳一声,面露娇弱:“本宫无碍,有劳二公子担心本宫了。”

    看着姜怜似有似无的疏远,陈淮书也不冒进,进退有度:“望殿下保重身体,否则淮书心下难安……”

    他这话模棱两可,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暧昧。

    姜怜怎会看不出,但也顺着他演下去。

    “本宫和二公子的婚约已废,今后再无干系,就不劳二公子再担忧本宫了。”

    她提起婚约,陈淮书眸中一丝怨恨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姜怜捕捉到了。

    陈淮书面带痛色,甚是自责道:“都是淮书的错,我与殿下虽是婚约已毁,但淮书还是心系殿下……”

    “啪!”

    陈淮书话未说完,一旁端着茶盏奉茶的婢女突然倒地,将茶盏尽数摔碎在地。

    “殿下恕罪,奴婢并未有意。”婢女害怕的跪在地上。

    她当真不是故意的,她好好的站着侍候,不知怎的,端着茶盏的手腕似是被什么打了一下,手腕一痛,她就摔了。x33

    姜怜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眉心一皱,看向殿内四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罢了,打扫干净,退下吧。”因此一事,姜怜心绪有些乱,不知怎的,不想再和陈淮书演下去。

    “二公子也先回吧,你今日来此赔罪,本宫已知晓你的心意,往日种种,本宫也不再追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