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质说着，取出了一枚紫金色的令牌，散发着一阵强大的波动。
“此乃紫金书令，乃是琼海阁的大人物亲自签发下来的。要是贤弟愿意替我庇护家中一二，此令我双手奉上，如何？”
张桂芳不由得哑然失笑。
铺垫了那么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张桂芳摇头笑道：“青质兄，此令虽然珍贵，但我自己想入琼海大书楼，应当也不是难事吧？况且，青质兄如何确定我能遵守约定呢？”
道理很简单，青质一个涅槃境能拿到书令，自己也是涅槃境，难道拿不到么？
如果确实如青质所说，涅槃境就已经是琼海界的中层战力了，而从虚空泡中出来的涅槃境，就更是涅槃境中的佼佼者。
自己完全不用为了一枚书令，将自己绑在什么地方。
青质闻言，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没想到他说了那么多，这位“贤弟”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依旧不动心。
青质虽然没有恶意，但也确实想将张桂芳这个从虚空泡中出来的涅槃境，绑在自家战船上。
毕竟，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些虚空泡中出来的涅槃境，潜力真的是无比巨大。
在接触了大量道藏之后，他们一路修至涅槃境巅峰都是正常的，甚至还有不少成为了混沌境的大人物！
正是因为这些人有如此可怕的潜力，才会在永恒虚空之中那么受欢迎，帝都不少大家族都敞开大门拉拢。
而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涅槃境，显然是无法被自己的这点诱惑打动的。
青质无奈地问道：“贤弟，不知你还想要什么？要知道，我家中虽然算不是什么顶尖家族，但还是有一些家底的，若有需要，你尽管开口！”
张桂芳失笑道：“青质兄误会了，我并非是嫌你给的不够多，即便你不拿出书令，我也会替青质兄看一看家族的。”
“只是我这人生性不喜拘束，恐怕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的。听说琼海界如此浩瀚，我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青质叹息道：“原来如此，也罢。既然贤弟是如此打算，还请贤弟答应我，在帝都一日，便请庇佑我家族一日！”
张桂芳点了点头：“此事我自然可以答应。”
青质翻手取出了一枚碧绿色的石头，肃然道：“还请贤弟以此‘琼海石’立誓，立下誓言，这块紫金书令便是贤弟的了。”
张桂芳一怔：“这是？”
青质严肃道：“琼海石乃是琼海大道凝聚而成，以此为誓，便相当于由整个琼海界见证，若是贤弟违背了誓言，便会遭到整个琼海界的反噬。”
“即便是混沌境，也承受不了这份反噬的。因此，琼海界中皆以此方法立誓。”
张桂芳心中恍然，这大概类似于三界之中“天道誓言”的手段。
不过，在这琼海界，是琼海帝君的“琼海大道”取代了天道的位置。
青质见张桂芳不说话，还以为他有所犹疑，连忙道：“贤弟，我也是逼不得已，实在是想为我家族留下一些底牌……”
张桂芳笑道：“无妨，人之常情罢了，我便如刚刚所说，立下誓言。”
说着，张桂芳接过琼海石，激发了其中的力量，在琼海大道的见证下，立下了誓言。
感受着那浩然广阔的波动，张桂芳忍不住问道：“这琼海大道……就是那琼海帝君所创之大道？”
青质见张桂芳立下了誓言，此时俨然拿他当真正的自己人了，当即笑道：“那是自然，琼海帝君乃是混沌境巅峰的存在，道成永恒，这琼海大道自然也永恒存在！”
张桂芳唏嘘不已地点了点头。
走出一条大道，还让这条大道永恒存在？
确实是超出想象的力量啊！
青质则将紫金书令郑重的交在了张桂芳的手上：“贤弟，日后我家族之事，还请你多多照看一二了！”Ｍ.
张桂芳接过书令，面色古怪道：“青质兄，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交代后事一般。你就算因为职责所限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但总还有回去的时候吧？”
青质闻言，面上却是一黯，继而强笑道：“噢，是我疏忽了。贤弟是虚空泡中出来的人物，自然不知道此事。”
“其实，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张桂芳惊得差点把书令扔出去：“什么？命不久矣？这话从何说起？”
在洪荒三界，金仙就已经长生不死了，哪里来的命不久矣的说法？
青质叹息道：“贤弟，你活了多久？”
张桂芳一怔：“倒也算不上多久。”
即便算上时间加速流逝的岁月，张桂芳也就活了数万年而已。
青质淡淡道：“我已经活过了上百万个轮回纪了。”
张桂芳忍不住长大了嘴。
他已经知道，永恒虚空之中的纪年和虚空泡中是一致的，只是说法变了而已。
十万八千年为一混元纪，而三千六百万混元纪，则是一轮回纪。
处于虚空泡中的生灵，基本上都会在一轮回纪中陨落。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长生不死的说法倒也符合实际。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对于永恒虚空中的生灵来说，想要维持元神和肉身的不朽，方法有太多种了。各种神通、各种天材地宝等等，只要想活，总是能活下去的。
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活得太久……会不想活的。
这并非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漫长的时光不会虽然不会磨损他们的肉身和元神，但却会磨损他们的心智。
当磨损到了一个极限，任何生灵的心智都会逐渐崩溃，过往的记忆将会将他们彻底淹没，让他们无法再维持自己的元神和形体。
这是“心智”上的大限。
就像青质，他已经活了上百万轮回纪了，对于一个涅槃境来说，他的心智已经逼近一个大限了。
正是因此，他才会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边荒来。
正是因此，他才会焦急难耐，想要给自己的家族寻找一份依仗。
因为他虽然这时还算强大，但心智却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知道再过多长时间，就会彻底迷失在自己庞大的记忆之中。
张桂芳听完了这些，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