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李鹤轩在朝上得知俞昕将要离开的消息,他一阵恍惚,心情沉重。
原来宫里传来消息,水木云溺死在了宫中,死因不明。而原本待在驿馆的乌国五皇子和十皇子在一夜之间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封书信。信里的内容分明将水木云的死因指向晋国的居心不轨,并且严词表明此事绝不罢休。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被俞霆下令压住消息,所以李鹤轩知道的有些晚。
他看到身着白色盔甲的俞昕从外面一步一步走出,她神情平静,眉眼坚毅,直直走到众人的最前面,她一撩铠甲,跪了下来。
“臣在。”
俞霆站着,环视群臣,声音沉重,“乌国致使七公主死在宫中,实是为了挑起两国纷争。乌国蓄意挑衅,居心不良,晋国绝不能任人宰割!乌国大军若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在场一片安静,俞霆继续,“最近西北同样蠢蠢欲动,赵国不安之心久矣。朕这些日子坐立不安,唯恐社稷有失,有负先皇所托。今日在朝堂之上,朕决定加封景王兵马大将军一衔,统管边境军队!”
“臣,领旨。”
“望景王不负朕意,不负众心,不负万民期待,带着胜利凯旋而归!”
俞昕仰着头,目光坚毅,“臣定保晋国不受外国侮辱,不受强敌所迫!”
“这一方土地,臣必然用性命守候!”
坚决、果断的话语在四方天地中不断回响。
俞昕跪在地上,接过了帅印。
时隔七年之久,这件祁帅没能亲手交给她的帅印终于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中!
当年的祁帅是一代名将,而她俞昕,则必然会成为一代传奇,一段谁都无法越的传奇!
俞昕平静之中带着些许激动,她双手接过帅印,平稳地站了起来。
一刹那间,万千责任和压力都落在她的肩头。这条路,她越走越高,必然承受的也越来越多。
俞昕抱着帅印走出朝堂,外面天高云阔,雄鹰正在翱翔!
她头也不回地走,带着剩余的一千长威军,走的沉重且坚决。
李鹤轩回到李府时,俞霆和离的旨意就下来了。
李鹤轩跪下,太监宣读旨意,宣完,一连唤了好几声,跪下的人都没有反应。
太监着急,只好干瞪眼地等着,好半晌后,李鹤轩才伸出手接旨。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太监的眼花,他似乎看见地上留下可疑的水珠。难道是天下雨了吗?他疑惑地看向天空,随即站不住地离开。这差事,以后还是让那些愣头青来办。他边走边嘀咕。
李鹤轩没起身,抱着和离的圣旨一直跪着。
好一阵,他从地上起身,吩咐人将圣旨放入房中。他则匆匆赶去大理寺,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既然俞昕在外征战,他就得安抚国内,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李鹤轩在强度的办事之下,终于病倒了。他一直没有休息,病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下一秒口吐鲜血,染红了桌案。
赵氏最近眼睛一直红肿,先是大儿子出事,如今二儿子又出事,让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办?
李鹤轩病的沉重,请了不少大夫都没用。后来贺清流不请自来,只说是唯有冲喜才能驱走晦气,重保平安。
赵氏心急如焚,一个深夜中赶到吕府。过了十来天,李鹤轩还是不见好,赵氏咬咬牙,请了人来设置喜堂,一应准备俱全后,与吕家姑娘拜堂成亲。
那日的婚礼甚是暗淡,连天空都万里乌云,仿佛要下场大雨。
寒冷透骨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凄凄凉凉的乐队吹奏着。
说来也怪,新婚后的第二天,李鹤轩不治而愈,整个人看着根本不像刚生过大病的人。李琦担心他,前来看望,却现他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事,就像是已经无心无情一般。
他重新在大理寺办事,公事效率提高,他却越的沉默少言。
偶尔朝他望去,只能看见一双沉郁的眼和无尽的黑暗。
俞昕还在路上的那日,好好的马不知为何受了惊,突然起狂来。俞昕制服不了它,出手重了些,竟然血溅三尺,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换一匹马的空挡,有一人从远处奔来,跪在俞昕的面前禀告。
俞昕的手抚着马儿,一下又一下。
“他成亲了?”
“是。”
俞昕的手紧,她缓缓放松下来,神情淡然。她从一旁翻身上马,执鞭而去,声音冷漠。
“以后他的事,不必再告诉我!”
“驾,驾。”马儿越来越远,俞昕的身影转瞬不见。
秦欢担忧道:“王爷不会出什么事吧?”
岑正看她一眼,似乎眼含着嘲笑。
他什么也没说,只道:“现在快马加鞭赶路才是正事。”
他说完,大声吩咐众人。所有人一齐加奔去,扬起阵阵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