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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舍生取义
看着那让他们期盼了数百年的人影，就这样毫无交代的离去，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一个个仙门弟子，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浑身冰冷，痛苦。
那种看到希望又绝望的过程，让他们再也坚强不起来，怅然无力的倒在地上。
“没希望了，张锋师兄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原来等待了几百年了，是这样可笑的结局。”
“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被这帮杂碎奴役至死么？”
剑尘，摩云，凌醉雪，乐如霜也是一脸的茫然，痛苦。
张锋师兄明明是看到他们的，为什么却不把他们一起带走？
他们的痛，比起其他仙门的人更甚。
“还不快起来干活！”一名翼人走过来，重重鞭子落下，剑尘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继续搬运大石头。
“他不会放弃我们的，忍住吧，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解脱了。”一向寡言少语的摩云用神识传音道。
剑尘，凌醉雪，乐如霜浑身一颤。
“相信他。”摩云道。
三人回想起曾经种种，在危难之时，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难，张锋也从未抛弃过任何人，心中顿时如释重负。
那忽然升起的希望，瞬间又绝望的情绪，差点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他们迅速传音安慰众人不要灰心，但依旧有两百多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选择和翼人拼命。
整个玲珑魔山，像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而此刻相隔已经有数千里之遥，张锋带着文秋，燕昊，周晓梦避开了翼人的追击，来到一片山顶上。
很快，青璃和小萌感受到气息，从天空落下。
看着三人浑身都是伤疤，精神疲惫不堪，衣衫褴褛，体内真元近乎枯竭，心中犹如刀割，没有先去询问什么，立即将出来的这些日子，用子午未央樽收集的仙酿拿出来，一人两瓶，让他们先喝了。
随后又催动先天青木神通，恢复着他们身体上的伤势，从小世界引出一汪泉水为他们清洗身体，拿出三套干净的衣服让他们各自换上。
期间，张锋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却浮现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心中早已气的怒火冲天。
整整半天时间，三人身上多年留下的伤痕逐渐淡化，换上干净衣服，喝下仙酿，精神状态才恢复了一些。
只是脸上依旧写满了沧桑和疲惫，几百年的奴役，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过来的，需要时间去调养。
看到那张让他们放心的脸庞，三人心中安定，几百年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期间，周晓梦一直在梦中呼唤着张锋的名字，身子蜷缩成一团，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着，显得仓皇恐惧，孤独而又无助。
张锋看得心都碎了，眼眶红红的。
曾经天真烂漫，内心坚韧不屈的女孩，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心痛。
就连一旁的文秋，燕昊，也梦呓着，口中不停的喊着‘杀杀杀’的字眼。
张锋上前将睡梦中的周晓梦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我回来了，以后不会在让你们受苦了，那些曾经虐待过你们的人，我会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声音缓慢，漠然，却含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一直到夕阳西下，月上柳梢，怀中的周晓梦缓缓睁开眼睛。
仰头，便是那张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面庞。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紧紧地抱着张锋，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喜极而泣道：“我就知道张锋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张锋轻抚着她的背脊。
周晓梦哽咽着没有再说话，一脸依恋的将脸埋在张锋胸膛，舍不得分开。
一旁的文秋和燕昊这些年从来不敢睡得太深，一听到声音就立马醒来了。
几百年的磨砺，让燕昊的性格都变得内敛起来，坐在原地，声音嘶哑，简简单单的说了几个字：“回来就好。”
个中辛酸，非亲近之人不能理解。
文秋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坐着，过了好久，才长叹了一声，“千年了，那个预言终于实现了。”
“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放心吧，今后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张锋斩钉截铁道，“今天那些奴役你们的翼人，我会将他们全部杀光！”
“我们相信你。”燕昊咬着牙道。
“和我说说吧，这些年到底怎么了，还有昊天仙门为什么会被一群翼人占领。”
“曾经的中州，江海，都还存在么？”
张锋将出来以后的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然而周围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锋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胸口呯呯直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颤抖。
周晓梦感受到张锋的变化，将他抱得更紧了，却依旧没有说话。
她实在不忍心开这个口。
过了好一会儿，文秋神情黯然，喟然长叹。
“对不起，你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死了，全死了。师父，掌门，师叔，十二仙门，七十二省会，无一幸免，都死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当亲口听到，张锋的心就好像被万箭穿心，撕心裂肺的痛。
“谁杀了他们？”张锋颤声说着。
文秋低垂着头，将近千年在南域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当年天地大劫之后，飞升之路断绝，灵气通道关闭，世界大陆板块移动，原本的华夏大陆，和其他几块大陆合并，成为南域。
因为末法时代，一时间妖魔横出，各种隐世的上古家族，圣地，宗门纷纷现世，互相争夺资源。
同时又恰逢太古铜门打开，九幽冥界之中，鬼族，魔族祸乱人间。
魔族三大种族，翼人族，血族，月魔族看上了十二仙门的宝地，率领魔族大军攻占仙门。
其中三清仙门和望月仙门，被月魔族占领。
沧海仙门，紫府仙门，蓬莱仙宗，冰云仙宗被血族占领。
十二仙门掌门那时候也不得不摒弃个中嫌隙，联手御敌，但是仍旧不得不带领门中弟子，退守到了昊天仙门。
那时候因为月魔族和血族已经有了自己的底盘，不再花费精力对十二仙门出手，只剩下翼人族准备占领剩余的昊天仙门，梵音仙宗，落霞仙宗，丹鼎仙宗。
若只是如此，十二仙门还能保留余力，勉强和翼人族抗衡。
结果翼人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在昊天仙门之中，竟然封印者他们翼人族的一位老祖玲珑魔尊，便用鲜血为引，打开了用仙器玲珑鬼火印之中的封印，将那万年魔尊给放了出来。
因为沾染翼人鲜血，玲珑鬼火印反而成为了玲珑魔尊的法宝，一经出世，便搅得风云大变。
原本十二仙门各大掌教和太上长老联手，还能勉强对付的翼人族，在遇上玲珑魔尊横空出世之后，局面直接从一边倒的状态，上百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加上掌门联手，都仍旧不是玲珑魔尊的对手，反而受了重伤。
无奈之下，丹鼎仙宗一位太上长老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窥探天命，强行算出张锋还活着，只要他能回来，他们就还有希望，能改变如今十二仙门凄惨的局面，走向一个崭新的时代。
只是这样的代价，却是惨重的。
十二仙门的掌教明白，他们是等不到张锋回来的那一天了，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他们门中的弟子身上。
把根留住，他们才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于是在那一天，十二仙门掌门，带领门中所有太上长老，返虚期长老，总共三百二十人，和翼人族玲珑魔尊决一死战。
同时吩咐门中弟子，趁着他们死战的间隙，一定要逃出翼人族的魔爪，留住希望，等张锋回来。
那一战，一座座大山迸裂，一条条大河断流，一片片森林灰飞烟灭。
三天三夜后。
玲珑魔尊重伤。
翼人族死伤三千余人。
苍清真人，苍炎长老，苍月长老，苍松，苍华……
沈年长老，和光长老，雨柏长老。
冰云仙宗慕容雨，曾梦华，于代云，宁文山，紫府仙门掌教柳兴海……
皆在这一战中，为了掩护门中弟子逃跑，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十二位仙门掌教卒。
八十名太上长老卒。
一百二十名长老卒。
门中弟子共计十万人，此战中安然逃脱只有三万，潜伏深山，等待张锋归来。
剩余七万。
有四万血染长空，当场战死。
有三万，被翼人族奴役修建天魔殿，现如今只剩两千余人。
除了上午看到的一千人，另外一千人，被派遣到了另外一座山头修建宫殿。
张锋无力的靠在石头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泪水却已然包不住了。
曾经看到那尸山血海的一幕，竟然真的应验了。
对自己犹如这慈父的师父走了，一手将自己带入仙门的苍炎师叔也走了，那些曾经恨他的，鄙夷他的，爱他的，羡慕他的，最终都把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希望，毫无遗憾的走了。
垂下头，张锋泪流满面。
“我不会让你们的失望的。”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