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 无敌书生 > 第六〇章 颓废之谜
    大安朝天枢三十六年正月二十日黄昏,位于瓯建道东南州德宏县翠玉坊的醉香楼,最近可以说生意爆好。

    和它竞争的两个对手:春满楼的老鸨黑牡丹不知道为什么草草收山,把院子以五折的价钱出售给醉香楼。冰蓝书寓莫名其妙被官府查封,后来也被拍卖,最终也被赛西施买到。

    生意突然扩张,自然日进斗金。赛西施乐得几乎合不上嘴。

    这天黄昏,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少年,走路东倒西歪的,进门就喊:你们都给本……本……少爷……滚!叫赛……赛西施……施和白……白小鹿来……陪……陪我!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随手一挥,就把劝他冷静的大手摔个仰八叉。众人眼见不是他对手,连忙请来赛西施。

    赛西施一眼就认了出来:“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当年独占花魁的卓公子吗?这是怎么啦,这里的姑娘不能叫您满意吗?”

    来者正是卓越。前天他还神采奕奕的,今天却突然变得非常颓废,岂非奇怪?

    可是他的确喝了许多的酒,嘴里兀自纠缠不清。一会说这里酒太淡,非得头牌白小鹿用樱桃杯来劝酒才有滋味。一会又说赛西施风情万种宛如二八佳人,非要叫她陪陪自己。

    一见赛西施推辞,就取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要往她胸衣里塞。“怎么,以为少爷没钱吗?叫不动你?”

    赛西施暗自叫苦:她暗地的身份其实是闵王卓常怙在外室养的一个“蜜”。以开妓院做掩饰,其实是闵王的眼线,许多王府不方便出面的“脏活累活”都是她联系专人去做。

    往常偶尔也陪一些有身份的恩客,但只是陪陪说话唱曲而已。平素手上总戴着一副手套,别人就算想接触她肌肤都难,何况同床共枕了。

    可是,他知道此时的卓越,算是这里的“地头蛇”。州县官员和他来往非常密切,一旦得罪了他,能不能在这里混下去还两说。

    因此她一边不着痕迹地闪避,一边谦逊道:“赛姐老了,配不上你了。这样吧,有一个清倌人刚刚出道,就请公子为她梳拢一下,好不好?钱算赛姐的,只要你使出当年点石成金的手段,留下一首好歌词就够这丫头受用的了。”

    清倌人就是没有正式接待过恩客的青楼女子,她们的第一次,一般需要一个“名士”或者达官贵人来*,以提高其知名度,是谓之“梳拢”。

    但一般那些有幸获此殊荣的“名流”,往往都要搭上许多财物。赛西施肯叫卓越分文不掏的过来梳拢,其实是给足了他面子。

    但这本来就是两利的事,卓越固然满足了猎艳心里,对方也得到了一首传唱不衰的歌曲。要知道,卓越的歌词,当日在春满楼和冰蓝书寓可都是绝唱啊,叫赛西施嫉妒了很久。卓越本身,就是一股无形的财产,她哪里会计较他掏了多少银子?

    (当然,这写的是古代的事。在后世,这么做可是违法的。特此注明,笔者。)

    卓越一听,似乎有些兴趣,趁着酒醉,大声说:“取纸笔来!”醉香楼没有差事的姑娘们围了过来,铺纸的铺纸,磨墨的磨墨,取笔的取笔,捧砚的捧砚。没有抢到的就给他捏肩捶腿。

    卓越看看为他捶腿那个,“嗯,很丰满,赛过杨贵妃。可惜没有一个脱靴的高力士——我呸,那个该死的花鸟使狄力士,抢了本少心爱的女人,还狠狠地羞辱我一顿。不知道大才子都是霸气侧漏的吗?总有一天,叫他也学学他老祖宗高力士,专门给本少爷脱鞋!”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赛西施向手下询问几句,有些喜欢八卦的就悄悄地告诉她卓越的情史。以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赛西施想了想,说道:“那些太监狐假虎威,也是有的。不过闵王爷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公子何不去他府上试试,或许可以博得一个前程呢。”

    看来同福州的事还没有传到这边来啊!卓越暗自佩服汪洋保密工作做得到位。

    他嘴上却磨叽起来,说什么闵王爷府上难进啊,不要铜钱只要足色的官银啊等等。听得赛西施和龟奴个个目瞪口呆。

    赛西施心里一动:都知道他其实早已贴上了“东宫派系”的标签,因此她也不愿和卓越走得太近。现在既然因为皇太孙抢了他未婚妻,双方闹出了矛盾,何不在添一把火,叫他彻底倒向闵王一系?就算撼动不了皇太孙的地位,也加剧他们的内耗,叫他们自己玩死自己。如此,也是奇功一件,闵王爷还不叫我做他的侧妃?

    因此道:“公子不必烦恼,我多叫几个姑娘陪陪你,晚间再叫香雪儿好好的伺候您。”

    卓越哈哈大笑,“好,就冲你这句话,这首新做的《哨遍》就是你的了。”

    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文不加点。

    众人看时,却道是:

    可意少年,骑白马来,深巷寻春了。二月初,豆蔻殢人娇,便一朝、盈怀轻笑。百恨消。金樽满时轻劝,人生百世欢时少。宜烂醉东风,酣眠北里,折花须要趁早。但莫须春尽万红销,衔一段枯枝好归巢。花惜花时,潮知潮信,误时休恼。

    聊、珍重更遥,谯楼又把佳期报。如此团圆夜,烛光下佳人俏。有解语文君,知心莺燕,缘琴谁把芳心挑。顾双爆灯花,镜鸾俪影,前朝杨妃风貌。看月牙分影到花梢,问佳丽何缘爱良宵?便无言,也堪倾倒。香香无限情多,一曲巫山到。更怜神女朝云暮雨,朝暮高唐情调。人生何必皂罗袍,便白衣、卿相才好。

    好词!

    所有懂行的姑娘们都拍手叫好,有几个迫不及待的还唱了起来。卓越烦了:“滚,都给老子滚开,唱得比老鸹叫还难听!快叫白小鹿过来伺候大爷!”

    赛西施道:“卓公子错了,是清倌人香雪儿。”

    “少爷回会错?”

    啪!

    卓越扬手给赛西施一个嘴巴。

    “这下子是叫你张长记性,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指摘本少?”

    赛西施这几年总被人捧着,几时受过这罪?可也知道他和县官关系不错,不能公开得罪他。眼里转泪,道:“是,大爷说的是。”

    “快,叫白小鹿来陪我!”

    赛西施含泪道:“白姑娘不在楼里,一清早被城里寓居的海外红叶国富商玛宝哈玛老爷叫去唱堂会了。”

    “啥国?”

    卓越眼睛瞪得溜圆,煞是吓人。

    听着她骨节咯吱咯吱响,赛西施吓得躲开老远。

    卓越推开几个保镖来到她跟前,吓得她跪下了:“您叫我陪你我马上就陪,随您高兴,什么花样都可以,求求你别打了。”

    卓越醉醺醺地说:“现在已经不是陪不陪的事了,我问你,是啥国?”

    “是海外万里之遥的红叶国,据说那里到处是金山,到处是天堂,现在有许多大安朝人要去淘金。”

    话没有说完,就被卓越唾了一脸:“我呸你一脸!你们还有点出息没有?就那么痒,不被洋货‘沟通’就不舒服吗?他们刚刚杀了我们前往通商的商队正副使者,抢了我们的货物。这还不说,每年都要从大安拐卖不少良民去为妓为奴,国人都恨得牙根痒,你们还不知羞耻的贴上去?”

    赛西施被他骂的狗血喷头,未免不服,心说老娘不管你是谁,有钱就行。可是在卓越愤怒的表情下,哪里敢反驳?只是陪笑认错。

    卓越道:“少爷先饶了你,告诉我,白小鹿去了哪里?不说,我叫人封了你院子!”

    赛西施只好道:“鼓楼大街西的豪宅,匾额上写着‘红叶居’的就是。”

    卓越一把推开她,“回来再跟你算账!”

    转身出了醉香楼,走出数百步,醉意全无,吹了一声口哨,出来一伙黑衣人,卓越低声道:“鼓楼大街西‘红叶居’,砸东西抢人去!”

    这些人点点头,随着卓越奔红叶居而去。

    红叶居有一座海外风格的别墅豪宅,几个红叶国服装的男人正在用本国语言聊天。门口有一块牌子:专供红叶国贵族老爷使用,蠢尔大安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几个大安朝字写得歪歪扭扭,难看之极。而文字的意思更是欺人太甚,随着卓越一起来的人都气炸了肺。

    卓越冷笑道:“在我大安朝王土之上,也敢如此猖狂!弟兄们,给我砸!”

    一见这牌子就知道里面住得绝非善类!黑衣人早已迫不及待,听到命令,各抽兵刃闯上去,先把几个红叶国傲慢的男子撂倒捆上,然后把牌子砸的稀巴烂。

    踹开大门,闯了进去。一个金发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他们:“我们犯了什么法,这样对待我们?”话说得怪声怪调,非常滑稽。

    卓越一指他头发:“本朝规定,只有皇室才可以用金黄颜色,你什么东西,也敢用这颜色?这是谋反!抓起来,扭送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