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 重案战鹰 > 第132章 老家那些事
    高翔的大堂兄和大堂嫂先期赶来,二堂兄随后赶到,高翔征询他们意见,他们也拿不定主意,又请求高翔爸赶来作主。

    无奈,将年迈的高翔爸催来,高翔爸说:“等细娘和她儿媳来后,我同她们谈谈再说,这事她们先拿个意见来。”

    细娘和她儿媳来后,已对医院含糊的态度心中有数了,细娘与高翔说:“行吧,没救活可能,趁没断气拉回老家去。你做大哥的说了算,不管怎样,我们听你意见。”

    几个堂兄和堂嫂都说:“二爷作主最妥,我们听他意见。勇儿出狱我们好答复。”当地农村风俗,最后没断气前病人在家,办出殡吉利,死后再送回老家,会坏风水。

    当晚,由高翔爸和两位堂兄、细爷儿媳一起签字,亲属们一起将细爷从重症监护室推出。

    下电梯时,堂兄弟们推床车,高翔按医生盯瞩不断捏着氧气袋,大家神『色』凝重,心情沉重。

    望着面无血『色』可怜的细爷,高翔悲伤,这个时候他儿子和女儿却不在身边,打工的女儿极有可能瞧不到他死前最后一眼,儿子还有一年才出牢,确定无疑是见不到了,父母在,当敬顺,不可子欲养而亲不在呀!

    细爷被送回农村老家后,第二天下午,高翔和高翔爸就接到电话通知:细爷过世了,回家参加后事葬礼。

    高翔说;“在奔丧那两天,住治兵叔家,发生灵怪的事,让人难以理解,现在三年后治兵叔过世,都不长寿。你五十岁也大病一场,挺过来后,不抽烟不喝酒,修脾改『性』,无欲无求。”

    高翔爸叹说:“你大父也是四十八岁走的,当时患胆结石,因医疗条件差,没救活。我五十岁得了同样病胆结石,抢救及时才活过来,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让我后来反思人生很多事,领会做人积德行善,顺其自然。”

    高翔心想:你不知道你重病时,我在佛前许愿,愿父活过来,此身入世则修佛做居士,尘缘尽则出世为僧,供佛宣扬佛法报佛恩。

    高翔哥哥过来,对高翔说:“听爸说你感冒了,现在好些吗?注意身体呀。”

    高翔望着哥哥单纯的眼神,心中伤感。他一向敬重哥哥,但五年前哥哥工作工伤事故受挫折后得精神抑郁症,开始几年很难沟通,时好时坏,自我封闭,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一个人过着摇摇晃晃的生活。

    后来经过治疗和细心留家照料,慢慢与家人有些沟通交流,每天吃三次『药』,基本保持稳定状况。

    高翔每见一次哥哥主动与他说话,都很开心,而且很多次哥哥意外说出关心他的话,让他心里感动,哥哥其他人不认,但弟弟是记得的,眼睛常发湿,这次又是他状况良好之时。

    高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哥阴历生日过三天到了,马上二十四岁,哥生日后我过生日,我们隔四天,去年没办,今年得办一下。”

    高翔妈接口说:“查下日历,马上到了,现在老历和阳历有时闰月,别弄错了。”

    高翔查阅墙上日历,发现真弄错了,第三天后不是他们兄弟的生日,一个隔14天,一个隔20天,生活有时不能太粗心,你认识一模糊,分神过多就会弄错很多重要的事。

    吃完饭,高翔爸打着手电送高翔离开,出得路口,刚好遇上三藕哥,我们站到路边聊起治兵叔情况。

    三藕哥叹息说:“治兵,在今年六月高考那几天淋雨后发病,检查发现肺癌晚期扩散,做了手术,效果较好,但没想到癌已转到肝部。他女儿小琴带他到京城朝阳医院等大医院做了多次治疗,但医院结论明显,劝他在最后时间吃好喝好。为此,她女儿女婿带他游览很多风景名胜和大城市,带到她打工安家的大城市,但在女儿家所在小区门口,因身体不佳,下不了小汽车,望了一眼小区,没进家门走了。死前几个月止痛『药』都是我帮他批购来,每包十粒,有限制,我骑摩托送回去。最后几天『药』完全止不了剧痛呀!现在解脱了,减少很多痛!”

    高翔爸说:“过几天我和高翔回去一趟,头七拜祭。你大儿比伢和老二星伢回来不?”

    三藕哥;说“他们都回不了,一个忙着工作大检查,一个在沿海有生意在做。他们忙得孩子都管不上,两个孙女儿都放我身边照料,二胎他们想要个男娃,做了试管婴儿却都没成功,你是知道的。”

    高翔爸说:“他们压力大,尽量减少他们负担。你也得注意身体,另外提醒你一下,你也50岁了,不要再骑摩托车回乡下,人老了得遵守生活自然规则,年纪大了骑车反应慢,容易发生交通危险的呀!”

    三藕哥说:“我会注意安全的,平时多坐公汽,尽量在天气晴时和路况好时骑。表叔,你福气多多,多保养好身体!”

    高翔爸说:“因为老大出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总结反思,我放开了,顺势而为,得失有因,平衡心态,与人为善,不强求,不争强好胜,老大以外事也不『乱』『操』心。”

    高翔说:“老爸做人低调很多呀,对于因果之理也慢慢有所接受,不排斥,不攻击,对我也不再期望过高,让我做我自已喜欢做的事,他对生死轮回也有了认识,说来一次人身不容易。”

    高翔爸说:“高翔过去一心向道,我坚决反对,怕他早早出家,现在他经过在家修行,反而承担所有家庭责任,在我百年后,挑起担子,说是敦伦尽份,入世修行,出不出家不强求。”

    三藕哥说:“从辈份上讲,高翔叫我表哥,我年纪却大高翔这孩子二十岁,你忙工作,他从小孤单,长期寄宿在亲友家,读书就业都靠自强自立,本可外出闯一闯,留在你们身边生活,真是不易呀!”

    高翔爸说:“我是有福气的,高翔名利心不重,不走极端,是让我欣慰的。过去我也做不少错事,因果自负呀!”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太计较过去,计较过去只会让自己活在不平衡的空间里,心应该是活在当下,而不是活在过去。

    没想到,在送走细爷不久,高翔的那位一起送过葬的48岁的堂姐也走向生命终结。

    她被检查发现患直肠癌,做完手术后,从省城回到云州,高翔去她家探望了她,她提着导『尿』袋边走边笑呵呵地问我:“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你瞧我的气『色』好不好?”

    高翔因堂兄告诫不要讲真话,就说:“手术很成功,很快会好,你气『色』很好呀!”

    高翔堂姐高兴地说:“你堂哥刚退休,等我身体好了,要一起多到外地旅游,还等着过两年抱孙子呢!”高翔撒了谎,但瞧到她高兴,内心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高翔堂兄自堂姐被确诊患直肠癌,就提示亲朋好友说她患的是良『性』肿瘤,所有到医院看她的人不仅重复着这个谎言,还编造出一些新的谎言,包括她的孙女,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态说着谎言。

    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有什么不安,相反倒有一种神圣感,一种悲壮感,都在扮演保护她的角『色』,形成一种默契:只要是为了她好,怎么骗她都没关系,出于同情对方,为了让她高兴,可以撒谎。最终堂姐在无数谎言包围中离开人世。

    上班一周后一个上午,高翔正在所里办户口,突然接电话,老爸口腔大吐血,赶到医院,将他转送到省城一家大医院急救。

    在做完各种检查后,一位教授在结论上写着“不排除肺癌病变可能。”

    拿到这位教授结论,高翔犹遭晴天霹雳,焦急地打电话叫堂兄过来,堂兄瞧后神『色』不安,但在堂姐患直肠癌时他已有经验,很快平静下来,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爸爸,只说还有片子没出来,教授要综合分析。”

    高翔只得无奈地点头,能瞒一时算一时吧。老爸见高翔回病房,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不是大病,癌吗?早期还是晚期?你直说,我做好了思想准备!”

    高翔按堂兄说的做了回应:“教授讲问题不大,炎症引发,还没下结论。先将血止住,别想远了。”

    高翔为防误诊,另请一个教授参与诊断,当两个教授为是不是肺癌引起病变而争论不休时,高翔老爸多次偷偷地跑到护士室和医师室打听,高翔和堂兄赶紧支开他,并恳求医护人员在结论没正式下前做好保密。

    教授最后得出:是不是肺癌不重要,医学上本来就有好多病难以确诊,只要止住了血,就可以出院。老爸听后蹦了起来,嚷道:“不是肺癌还搞这么神秘,害得我胡思『乱』想几天,连遗书都写好了。儿子,中午我们就结帐出院!”

    高翔堂姐和老爸怎么会听不出或看不出大家是在骗他们呢?病长在他们身上,即便别人能骗得了他们,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感觉还能欺骗她吗?人,也许更多的是对自已撒谎,不愿或不敢正视的事实,就宁愿相信它不是真的。

    如果再遇到有亲友得了像高翔堂姐和他老爸这样重病的情况,高翔也许还得继续说个善意的谎,同时要教孩子跟着编谎,因这是一种默认的善良美德,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