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111章 拼命
    她抱住锦被拼命坐起身,背上的伤口仿佛又被扯裂开来,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挣扎着缩进床里,不愿再让他碰她一下。

    “等伤好了以后,我也要进宫了,你要我们做的事,就是再难,性命不要,我们都能为你做到!而你呢?你只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他!那样一个皇帝,有什么好……唔……”

    她闭上眼睛,任泪水纷纷坠落面颊,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像是一场无声的征战,不敢置信地望向眼前这张熟悉的俊逸的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两抹奇异的嫣红,不知是因为背上的疼痛,亦或者……是其它……

    “这般任性,何时才能长大?”

    他轻叹一声松开她,见她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似被笼上一层娇艳明丽的光泽,璀璨得叫人移不开眼去,温雅的声音亦染上了笑意,“很多事情现在说给你听你未必能理解,要琳琅入宫自有我的打算,皇上亦不可能薄待了她。况且,你可知如果她这个时候不入宫,那么不日被陛下钦点封妃的人……就只能是你,姬府的九小姐--姬少槿!”

    少雨怔住,耳际轰然作响,还来不及细品他话里的意思,心中隐隐已有些明了。

    那夜她于御前请罪,褚帝看她的眼神有多么奇怪她不是没有察觉,却没想到一切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令她害怕。

    府里那个顶替她卧床装病的女子她并不了解,六年来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与父亲的见面都是一场战争。万一那个女子入了宫,万一被褚帝发现并揭穿她的秘密,那么往后会发生些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

    “你什么时候知道……知道我是……”

    他忽然有些不舍,害怕这样惊人的美丽有朝一日被别人夺去,她仍是他心里那个明媚倔强而不解世事的小家伙,永远都是。

    “你在我身边整整六年,若发现不了,那我可真是枉为人师了。”他伸手轻抚她长发,淡笑着道,“我不问,并不代表我通晓内情,我只想尊重你,到你真心愿意告诉我一些往事的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侧耳倾听。”

    少雨微扬起浓密的眼睫,望了望他,旋即低下头去,心中既酸楚又温暖。

    “不得不说,你父亲将这件事安排的很好,这些年想必他也花费了不少精力财力,不然,想要在‘那个人’眼皮底下恪守一个秘密,很难很难。”

    那么你呢,你又做了多少?

    单凭父亲的力量,除非一直以来都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在他背后暗中施以援手,否则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怎么可能保守到今天?

    少雨恍然一笑,一股苦涩哽在喉间,无从抒发,只咬了咬唇,冷冷开口吐出几个字,“他做什么都是为他自己!”

    说罢,赌气似地扭过头去,忽又想起什么,脸上霎时变了神色,“这么说,琳琅是因为我才……”

    “傻丫头!”

    “不要自以为很懂别人的心思,我说过,琳琅是自愿入宫,这一点,你可以当面问她。”

    少雨疑惑地回头,“真的吗?”

    “师傅几时骗过你?就算真的骗你,那也是为了你好,懂么?”

    就那么被一个她唤了六年师傅的人轻易夺走,少女青涩懵懂的情怀就此萌芽,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速度花一般绽放,她的世界,瞬间繁华似锦。

    她忽然有些明了琳琅为什么一直死心塌地地跟随着师傅了,喜欢一个人,便是这种感觉吧,可以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纵使从今往后只能远远看他一眼,也是一种幸福,何况她喜欢着的,是这样一个世间难求的出色男子,仅仅温柔一个凝望,便能令夜短,能令意长……

    石青色的缂丝锦织从五位翊卫郎朝服,缠枝勾莲纱里,素缎接袖,下襟滚海水江崖纹,间饰祥云,背上一只四爪金蟒活灵活现,一双锐眼犀利迫人。

    袍身紧窄,正掐着少年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铜镜里的少雨双臂展开,像个精致的玩偶,任由背后那人取来一条片金玉带为她系紧在腰间,衣料窸窣声中,只有彼此的呼吸于静默里交缠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师傅,我……不想去!”少雨突然红了眼睛,声音无助地让人心痛,“不去了,好不好?”

    子寰直起身,沉默地望向铜镜中含泪委屈的少年,片刻,嘴角勉强勾出一丝笑意,“又任性了。”

    说着,再不动声色,挽起她一头如墨青丝,细心笼进束发冠戴,赤金系冠丝绦在颌下结紧,子寰拉她转过身来,伸手为她抚平衣面上的皱痕,再抬头时双眸一亮,面前的少雨已分明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武官模样。

    “他应该没告诉你,真正的‘翊卫郎’,其实就只有八个人,如今驻防帝都四门的黑翼羽林军便为他们中人掌管,这八个人是他自幼精心甄选并培养出来的心腹,他们在民间另有个名字,称‘八绝将’。”

    子寰侧头看向窗外,寅时的天空是浓稠到发黑的蓝,他负手走过去,停在窗前,仰望漫天星辰,语声深幽如从天外飘来,“皇上七岁登基,其时内有孝纯太后垂帘,外有皇叔徵王主政,名为一国之君却毫无实权,只能整日于后宫游荡玩乐,从那时起他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婴孩密养在身边,而他们……便是‘翊卫郎’的前身。

    四年后,他施计诛杀徵王,下旨灭其合族,更派人幽禁孝纯太后,徵王的一干党羽死的死,流逐的流逐,无一人幸免。谁能够想到,当时做这一切的,不过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带着一群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少雨听得怔怔然入了神,师傅只是避繁从简,虽然没有明说那四年里褚帝曾经经历过什么,之后又用了怎样的计谋亲手诛杀自己的皇叔,可她还是听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想起褚帝看人时那阴鸷冷厉的眼神,她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那八个人……便是当初他密养在身边的那些婴孩吧?”

    子寰不曾回头,低低答道,“有几个是,并非全部,而眼下的八个人……是仅剩的……”

    “仅剩的?”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少雨愣了愣,却没有再开口向他追问,有些事,师傅不愿意说,问了也是白问。

    “也是最优秀的!”

    子寰回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然而眸中却毫无一丝的笑意,认真而又肃重,“当年外退山戎,内平永年公叛乱,八绝将一战成名,之后,那八个人便渐次从‘翊卫郎’里脱离出来,而今的‘翊卫郎’,如陛下所说,皆是些贵戚近臣子弟,一旦立功,便都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从此对他尽忠职守,无人心怀异志。

    只是到如今,他们当中已再没有谁能比得上八绝将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了,毕竟,自他七岁登基以来,也就只有八绝将陪着他从童稚到少年,从无权幼主到一代帝王,从初掌权时那些枕戈待旦十面埋伏的日子,到今天的举朝臣服,天下太平……”

    少雨抿了抿唇,语中透出些许落寞,“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进了宫,我也只是那些贵戚近臣子弟里的一个,八绝将再怎样受皇上的器重,都与我无关……”

    “不!”

    子寰紧蹙了眉,猛地挥手打断她,“你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你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终有一天,将凌驾于八绝将之上!”

    晨曦中,冬日的苍穹积着厚厚一层乌云,沉沉压顶。举目望去,天地相连,到处都蒙着压抑而晦重的铁灰。

    少雨低头拾起垂挂在腰间的青玉鹰佩,轻叹了声,怅然而笑。

    师傅的最后一句话想告诉她什么,八绝将的地位岂是她能够轻易取代的?当年褚帝杀皇叔囚太后时年仅十一岁,上位之后便牢牢把持兵权,他调兵,八绝将用兵,南朝百万雄师悉数只听从他一人号令。更有传闻说褚帝将攸关南朝一国生死存亡的重关九道布防图一分为八藏在那八个人身上,一损俱损,一荣皆荣。

    所谓的“双子”跟他们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跟人家比?

    “在想什么?”

    传入耳畔的声音低如耳语,站在阶前出了神的少雨身子一震,忙转身单膝拜倒在地,动作大气,毫不拘泥,行的正是武官之礼。

    褚帝淡淡一勾唇角,语调慵懒,“抬起头来。”

    少雨怔了怔,还是依言抬头,却低眸望向自己的鼻尖,不敢亦不能直视他。

    “这孩子生得真俊俏。”

    褚帝低声赞叹,笑着瞥向身旁,“静言啊静言,朕瞧着他把老六都比下去不少,你觉得呢?”

    被唤作静言的男子垂手作答,“‘双子’才貌名动帝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褚帝但笑不语,少雨心弦却是一紧。

    “三年一届换防之期已到,眼看你们几个兄弟又能够齐聚一堂开怀畅饮了,朕想到时候你把他带去跟他们见见,也让老六好好的瞧一瞧比一比,挫挫他那得意劲儿。”

    少雨闻言猛吃了一惊,匆忙抬眸时正对上一双陌生的幽静的眼睛。

    一袭素袍,一支木簪,通身再无其他赘物,身旁是面容冷峻眉目无情的天子,他却衣襟如水,眼神悠悠,尊卑不形于色,像是在以止水之态,冷然观春秋。

    人与人的相逢,似乎总有定数。少雨避开他的注视,垂下头去,此时的她绝想不到,往后的人生会因此而掀起怎样的狂风巨浪。

    “好了静言,军中事物繁多,朕也就不留你了,你先去吧。”褚帝拂了拂袖,也不看他,表情很淡,仿佛刚才的那一番言笑晏晏只是一种假象,镜花水月一般,稍纵即逝。

    “你随朕来,朕想让你见一个人。”

    说着,转身便走。侍立在侧的宫人由始至终都不曾抬头,亦步亦趋,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少雨慌忙起身跟上,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望向来路,却见那叫静言的男子也正于阶下仰面看她,似是预料到了她会回头,笑得一脸笃定而又别有深意。

    那一张脸,近看并不十分出众,然而此刻他就站在那里,衣襟随风摇曳,远远看去,气度竟是不凡。少雨怔住,恍惚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另外一个她熟悉至极的人。

    男子在她的注视下含笑转身离去,广袖飞扬,飘然若仙。

    “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一个小太监赶来扯她的袖子,少雨这才回神,抬头却发现褚帝一行早已经走远。

    “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那小太监一边气喘吁吁地小跑,一边没好气地道,“还问,跟上就是,我要是不回来叫你,一会陛下回头见不着人,又该连累我们遭殃了!”

    少雨见他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这会又鼓着个腮帮子气哼哼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禁展颜而笑,露出一排贝齿。

    而与此同时,在通往霁风亭的另一条路上,长裙曳地,环佩叮当,一行人几乎和少雨同时赶到霁风亭外那排既高且长的玉阶前,少雨抬头与来人对视,只一眼,便如罹雷亟。

    “你……”琳琅同样吃惊不小,才唤出一个字,便再也无法启齿。

    短短几日,她已不再是从前醉东风里那个名满帝都的绝色清倌,甫入宫,便受封后宫正一品的四妃之一--淑妃,褚帝赐她一个“兰”字,想来如今已是宠冠六宫。

    琳琅眼眶骤红,颤抖着唇似要呼唤什么,却始终都不得出口。少雨也有满腹的话想要问她,问她过得好不好,问她顾少的姐姐,位列四妃之首的德妃有没有因为那件事而百般刁难她,问她褚帝是否对她怜香惜玉……

    可是,不能问,亦问不了,答案就摆在眼前,琳琅在后宫的境遇便是掰着脚指头也能猜得出,而褚帝向来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再艳绝天下的女子之于他,都只是玩物,她又怎么能好?

    问了,只会徒增彼此间的离情与感伤。

    少雨硬下心来敛回目光,毅然后退一步,拂襟下拜,“微臣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一句话,拉开彼此的距离,自此,她们之间,隔着山高水长。

    琳琅垂眸,面上表情一瞬僵硬,广袖之下,嵌宝攒珠珐琅护甲戳进掌心,那一种痛,深入骨髓,贯彻心扉。

    褚帝让她见的人,难道就是琳琅?

    少雨暗暗心惊,百思不解其意。正恍神间,却听淡漠的一声,“爱妃怎么了?不舒服?来人,传太医!”

    琳琅愣怔,肌肤下似渗入冰雪,有种消融般的脆弱,却也只是那么一刻,恍若错觉,眨眼间,她已正色如初,“陛下多心了,臣妾没事,只是……”

    “只是见了故人,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褚帝不由分说接过她的话,勾起唇,一脸似笑非笑,“这几天,朕见你每到无人时便郁郁寡欢,恰好今日少雨入职,朕便想让你们见上一面,毕竟你们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少雨之前又为了你误伤那顾家大少的眼睛,想来情谊一定不浅……”

    话未说完,琳琅手中白瓷茶盏哐当一声坠在面前桌案上,顾不得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臂,慌忙敛衽跪下,语带凄凉,“臣妾未入宫前虽沦落在醉东风里以卖艺为生,却从来都恪守妇道,守得一身清白,当日若非少雨君出手救了臣妾,只怕那顾少便……便强抢了臣妾做他的第八房小妾,臣妾也就……也就再不可能侍奉陛下了……”

    琳琅掩面饮泣,柔若一枝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臣妾在家乡曾经有过一个弟弟,那年乡间瘟疫横行,一家子去的就只剩下了臣妾一人,之后臣妾逃难来到帝都,就此安顿。臣妾比少雨君还要虚长两岁,一心只当他是弟弟,臣妾与他之间的姐弟情谊日月可鉴,陛下若然听信什么人的挑拨,误会了臣妾与少雨君,那臣妾唯有在陛下面前一死以示清白!”

    少雨心思极快,霍地起身挡住琳琅,“娘娘何出此言,难道当初好心出手相救反倒错了不成?谁人乱言污你清白,叫他冲着少雨来!那顾少强抢民女本就罪有应得,少雨已赔给他顾家半条命,还嫌不够吗?娘娘是陛下御笔亲封的一宫主位,谁敢诬蔑娘娘,便是指责陛下识人不清……”

    话未说完,褚帝扑哧笑出声来,目光扫过少雨,内里凌厉一如往昔,语调却是淡然,“好了,这其中的内情朕很清楚,也并没有责怪爱妃的意思,快起来吧!既是子寰选中的人,自然万里挑一,朕很放心!”

    两旁宫女忙上前将淑妃搀扶起来,少雨俯身拜倒在地,“臣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失了礼数,请陛下责罚!”

    褚帝眼尾斜斜一挑,别有深意地道,“难道说次次见朕你就只会请罪不成……”

    这话听着倒似有些暧昧,少雨一愣,面上些许错愕,一时忘了尊卑抬眼去看,却见那迎面而来似有若无的笑意里透出锋锐寒芒,刹那而过,叫人暗生敬畏。

    “陛下……”

    身后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瞬时搅乱了萦绕在两人之间那股无比微妙的气流,少雨循声望去,正是之前折回唤她的那个小太监。

    褚帝端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头也不抬,冷冷道,“怎么了?”

    “这……”小太监似有些为难,见褚帝扣在杯沿的手不经意地一顿,骇得慌忙伏地磕头,“是……是玉粹宫,德妃娘娘身边无故死了一个贴身服饰她的宫女,尸体是在北苑的荷花池被发现的……”

    “北苑?”褚帝冷哼,“宸妃的地界?”

    “是!”小太监继续道,“因这宫女是德妃娘娘还是顾家小姐时便带在身边使唤的丫头,主仆感情甚笃,如今不知为何莫名溺死在北苑,德妃娘娘悲愤难当,命内侍监的人将宸妃娘娘羁押起来,听说……听说还动用了……私刑……”

    “好啊!”褚帝冷笑轻嗤,玉瓷茶盏啪地搁回面前几上,“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六宫之主了,宸妃呢,怎样了?”

    “宸妃……宸妃她……”

    “说!”

    小太监哽了哽,忽地涕泪纵横,匍匐着膝行至褚帝脚边,“娘娘受惊过度,又兼身子娇弱经不起用刑,当场便……便下红不止……”

    身后淑妃低低一声惊呼,以袖掩口跌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似是不敢相信,“宸妃姐姐莫非……”

    小太监砰砰叩头,那响声入耳,唯觉惊心,“是,太医说,娘娘有孕不足一月,胎儿如今已经……已经没了……是北苑一个宫女拼死逃出来报的信,刚刚被禁卫军拦在了乾元殿外,若不然,只怕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都……”

    言下之意,德妃还妄图杀人灭口,利用一己之力将这件事压下去,早就听闻后宫向来是不见血的沙场,如今一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这里,少雨不由侧眸望一眼琳琅,眼底满是忧心忡忡。

    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德妃正一品的妃位被削,贬入冷宫思过。谋害皇嗣本应凌迟处死,却因文定公与兵部尚书御前双双负荆求情,看在文定公以老迈龙钟之身涕泪横流,直言欲代孙女一死,褚帝方才勉强饶她一条性命,只是从今以往,顾氏一门再也不复昔日风光,恩宠已衰。淑妃一跃成为四妃之首,宠冠六宫,而朝堂上,君相之势,盛极一时。

    帝都的春,今岁也是迟了。九曲回廊外,阳光疏淡,照在檐间未曾褪尽的残雪上,剔透光芒点点折射,落进不远处几名扫雪宫女的眼睛里,端的是水波潋滟。

    宫女们瞧见少雨自回廊尽头走来,匆忙屈膝行礼,有几个忍不住抬头,偷偷觑向来人,谁知便是这么不经意地一瞥眼,心神大震,不能动弹,眼前俱是恍惚,脑海里只觉那少年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眼望去,恍似极英气的少女,那样的一种美,雌雄难辨,扑朔迷离。

    少雨远远就发觉有人在看她,循着那几道视线望过去,几名宫女慌得纷纷垂下眼睫,被她这么淡淡一扫,各自心头小鹿砰然乱撞,一时竟都红了粉腮。

    少雨抿唇一笑,权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地经过她们身边,走了没几步远,几句窃窃私语便随风送到了自幼习武的她耳中。

    “那个就是姬少雨吗?世间竟有男子生得如此貌美,真是不可思议!我在入宫前就听说过一句话:男生女相,不是王侯,便是将相。看来他啊,日后也将深得陛下宠信,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你们瞧她,这春天都还没到呢,就已经春心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