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97章 残破
    不一会儿,小雨的衣衫已被抽打得残破不堪,丝丝渗出血迹,隐约可见皮开肉绽的伤口。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声音都不再出。

    太后这才命屠嬷嬷罢了手,命令道:“看看她死了没有。”

    “是。”屠嬷嬷上前,在小雨身边蹲下,用力拉扯她脑后的长发,让她仰起脸。

    “嗯……”

    “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如实招来。”

    小雨只觉得全身疼痛难忍,尤其后背似乎已麻木得失去知觉。她脑中一片混沌,死亡的恐惧如滔滔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咆哮着欲将她淹灭。

    要不胡乱招了吧,为别人丢掉自个小命好像太过愚蠢且不合算,二阿哥,对不住了,好歹你是皇帝老儿的儿子,总不会有人为此就要了你的命!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我……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胡乱招了,然话一出口却又下意识的想做最后的顽抗。

    “很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取夹棍来!”

    太后话音一落,小雨已被夹棍二字吓得昏死过去,因她从前看衙门审迅人犯时使用过夹棍,那恐怖的一幕令她记忆犹新。

    屠嬷嬷将夹棍套在小雨的十指上,但小雨无法自己坐起身,便难以施行。太后使个眼色,另两名嬷嬷赶紧上前,左右拉起小雨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被毒打兼惊吓至昏迷的小雨,此刻就算想招供也晚了。

    屠嬷嬷冷哼一声,与另一侧的嬷嬷用力从两边拉紧夹棍的绳索。

    突如其来的剧痛连着心肺,本已陷入昏迷的小雨忽然双眼圆睁,惨叫震天,口中一丝血腥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但只有一瞬,她周身一阵,无力倒向后,若不是还有夹棍拽着,她便完全瘫软在地。

    “老佛爷,您看怎么办?”屠嬷嬷望向太后,等着她开口。

    太后凝视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全无,浑身伤痕累累,已是昏迷不醒的小雨,心中闪过一抹迟疑,但随即消逝无形。唯有以她为棋,才能抓住二阿哥的把柄,掌握先机,此刻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将她泼醒。”太后残忍地下令。

    “哗——”

    一头冷水倾盆而下,使得原本破烂的衣衫,更是湿透紧贴在小雨身上。刺骨的冰冷使她一个激灵,再度睁开眼,十指连心,火辣辣的疼,噬心刻骨,忍不住颤抖。

    “给我再夹,我倒要看她嘴硬到何时!”

    太后手一挥,屠嬷嬷应了声,刚要用力,却见门外急匆匆奔进一个人影,一道焦急无比的声音传来,“住手!”

    睿祺几乎足不点地,径直来到屠嬷嬷身边,用力一扯,便将夹棍松了下来。小雨没了支撑,缓缓倒下,睿祺旋身一蹲,小雨便整个人软软地跌入他的怀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睿祺望着怀里人儿,那较弱的身子仿佛只需一用力,就随时消散一般,令他心疼得彷如心里千疮百孔,处处渗出血来。

    他全然不顾小雨湿答答的衣衫,将她冰冷的身体搂得更紧,希望藉此传递些温暖给她。

    “九阿哥,你这是做什么?”

    “老佛爷,孙儿斗胆,求您放过她罢。”

    睿祺双目隐隐盈泪,他方才回宫,正巧不远处看到漱雅出宫去,他便觉得奇怪,好端端她为何会进宫?遂询问宫门守卫,才知是太后召见于她。他越想越发觉得蹊跷,太后不会无故见漱雅这等身份的女人,又念及小雨尚在宫中,忙径直赶来“慈宁宫”。

    他苦苦哀求秋月半天,起初秋月三缄其口,最后耐不住他,才告知小雨被太后带到了后院这屋子里。谁知,一来便看到这般令他心碎的情形,才会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太后微微诧异,“睿祺,你是要替这女人求情?”

    “孙儿可保证,她绝无歹心。”

    “可她来路不明,我不让她开口说清,又怎能安心?”

    “九阿哥……”小雨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在睿祺怀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九阿哥……疼,好疼……”

    “小雨。”一滴泪自睿祺眼眶滚落。

    “救我……”

    小雨略一动便牵动伤口,撕心裂肺地疼。

    “嗯……”

    “莫乱动。”睿祺心疼得拧成了一团,抬手用衣袖轻轻拭去她额头冷汗,继而落地有声地对太后道:“孙儿愿用性命担保,她绝不会受任何人指使,做出不利之事。”

    太后目不转睛注视睿祺,他深邃温和的黑眸中,毫不掩饰的满溢着对小雨的浓浓疼惜,这眼神,令她一时有些儿恍惚,一些遥远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逐渐在脑海里鲜活跳跃……

    曾几何时,也有一双这样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时,溢出无限疼惜……

    “老佛爷,孙儿求您了。”

    “罢了罢了。”太后面上现出一丝黯然之色,“哀家这会子也乏了,这*人即已入宫,便为宫女,且将她送去浣衣院罢。”

    “谢老佛爷恩典。”睿祺知道太后能饶过小雨已是开了恩,怎好再求她别的。但,小雨伤成这般模样又岂能再去浣衣院?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今儿不光弹了,还是在宫里除去皇上外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太后跟前。他搂着小雨对太后硬咽道:“老佛爷,您就再额外开恩,让孙儿先医好她的伤,可否?”

    “不行。”太后断然拒绝。

    “老佛爷——孙儿求您了。”睿祺说着竟轻轻放下小雨,“扑嗵”跪倒在太后跟前,重重给她磕了个头道:“老佛爷,求您开恩。”

    他这番举措大大出乎太后意料,她怔怔望着他,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还是位阿哥,哪有为一个与已无干的女子做出下跪之举的?

    她无法理解,即便再喜欢一个女子,可这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妇,虽是冒牌,怕也早跟城邺有了肌肤之亲,站在九阿哥的立场来说还值得他为其做出任何牺牲吗?

    不,不能,万万不能!

    “九阿哥,你可也太古怪了,你倒是跟哀家说说,这*人哪里值得你这么做了?不过是市井一小泼皮无赖罢了,你缘何对她着迷至此?哀家还真是好奇啊!”

    喜欢一个人时便觉得她处处好,从前太后城邺领着小雨来拜见她,活泼灵动的小雨惹得她开怀畅笑,赞不绝口;可如今一旦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竟觉她浑身上下无一处好。她实在搞不懂,九阿哥怎么说也是一个阿哥,却这般迷恋一个野丫头!

    睿祺抬头看着她,眼神忽变得坚定无比,一字一句清晰说道:“对,孙儿确是为她着迷,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偷也罢,抢也罢,但在孙儿心里,她只是小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小雨!”

    “九阿哥……”小雨艰难抬起头。

    “当心,休要乱动,莫牵扯了伤口。”睿祺慌忙回身又将她抱在怀里。

    “九阿哥,我哪当得起你为我这般……”小雨流下泪来。

    “嘘,勿要说话。”他声音竟比池中水草还要轻柔,好似生怕惊吓到她。

    小雨无力合上眼,泪,一滴滴,落满他衣襟……

    太后看看九阿哥,又望望小雨,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如烟往事又浮上脑海,耳边仿佛响起一个久远的声音:“流云,跟我走好不好?抛弃荣华富贵,忘却恩怨情仇,咱们带着瑞儿找一处山青水秀之地隐居起来,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她眯起眼,不好,从前她是这般回答他的,如今她依旧这般回答。她付出太多,她失去太多,她一定要夺回来,要加倍将别人付诸到她身上的痛苦统统还回去!

    而,她做到了!她不仅登上了后宫至高点,也将自己大儿子扶上了皇位,她笑到了最后!是的,她成了最后的大赢家!当年的对手无一不赴了黄泉,除去她,谁也没能逃脱红颜薄命的下场!

    可是,午夜梦回,为何她却感到了孤单冷清,内心无助呢?!

    逸尘,欠你的我还不了了;可我定要让瑞儿也承了帝位活在万人之上!...

    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半窗斜月微明,九阿哥坐在塌前,默默望着小雨,上了药,她已昏睡好几个时辰,太后最后总算开了恩典,容她权且留在她宫里,拨了这间小屋供她养伤。望着她涂满药膏被夹得血肉模糊的十指,他心一阵绞似一阵的疼。

    塌边青铜烛架上的一支红烛似乎也感到了他的伤悲,只是无计为他解脱凄哀,唯有空替他垂下千行泪……

    小雨忽皱了皱眉,面上现出极痛苦之色,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做了恶梦,若是恶梦,怕是梦里也在挨着打呢。

    从前如花的笑颜,无忧的双眸,如今却遍布愁痕,看得睿祺心都揉作了一团。他伸指,一点一点,轻柔抚着她柳眉,仿佛那眉毛都有了生命,他生怕弄疼了它们似的。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楼吹入,将塌前烛火吹成了一条直线,烛光在小雨面上投下一抹暖晕,她看去面上竟似有了一丝血色。不多时,她那两排浓密的秀睫微颤,继而缓缓张开了眼。

    “醒了?可好些儿了么?”

    “九阿哥……”

    她这一睁开眼,全身的痛感似乎也随之醒转,她不觉蹙起双眉。

    “别动,安心躺着养好伤。”

    她闭闭眼,一滴泪自眼角沁出。常言,患难之处见真情,睿祺对她的这份深情厚意,她想,自己这生怕是还不起了!

    “勿想太多,只管安安心心先将身子调理好。”他似是看到她内心去了,“你不必承我今日之情,说起来,你之所以离开瑞王府,归根结底也是因我之故。明日我就去找瑞王兄,太后最疼他,为今也只有他才能救你脱得皇宫。便是跪下求他,我也定会说服他进宫带你出去,你放心好了,我说到便做到!”

    之前睿祺去找城邺,吃了无数闭门羹,在今天以前,睿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为了某个女人去下跪求人,看到小雨受了重刑那一刹那,他便觉世上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保护她,令她不再受到伤害,才是最最紧要之事!

    是的,为了她,他愿去做任何事!

    这一切,只因——

    情到深处无怨尤!

    他信誓旦旦说罢,她却移开双目,轻摇了摇头。

    提那凉薄之人做甚?没的徒惹心碎、肠断……

    鬓边一缕发丝,在她摇头之际,散落下来,遮住了眼。他极自然,极温柔地抬手替她捋至耳后。简单的一个动作,不经意地做出,做完欲抽回手,她却一侧脸,贴上他手心,闭眼,泪,落了他一手。

    “小雨。”他心一下乱了,扑嗵扑嗵跳将起来。

    小雨埋首在他手心,自他手心传来的热度透过面颊,脉脉流经心田,让她顿感,好温暖,好贴心。

    “小雨……”他哑声轻唤。情难自禁,低了头,用唇轻轻去她泪痕。

    然而——

    门却这此时被无声推开,一只靴子跨了进来……

    即便来人脚步再轻,睿祺毕竟习武之人,更加敏锐。他转头望去,城邺面色铁青,出现在门口,显然将他小雨这一幕尽收眼底。

    小雨似也察觉到了什么,挑眸越过睿祺看向门外,城邺坚毅的唇紧抿成一条线,浑身绷紧,眼中燃着怒火,脸上的神情,却似秋霜般冰冷犀利。小雨凝望着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城邺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想到那日“慈宁宫”见小雨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心便似针在扎,虽然一气之下做出无情之举,然出宫后心内委实惴惴难安。正烦忧时,跟班小厮跑来附耳禀告,道是无意听得漱雅房里俩丫鬟在园子里嘀咕,说漱雅在王府失了宠,这会子得了太后召见又威风起来了。

    闻言,城邺面色大变,二话不说即赶往马房,牵了马匆匆挥鞭进了宫。他先到“慈宁宫”,悄悄询问秋月姑姑,秋月对城邺历来也是极疼爱的,他问起,她断无不说之理。但秋月并未告知他,小雨受了重刑,在这里养伤。

    令城邺没想到的是一踏进门,便看到睿祺柔情蜜意地着小雨,胸中瞬间充斥起酸涩的怒火,原来她并不需要他的关心,自己的担忧牵挂,不过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愤怒蒙蔽了他的双眼,使他难以再看得仔细真切。

    “我……”

    小雨心中一紧,刚要开口,城邺冷哼一声,已一转身,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

    “王兄,请留步。”

    睿祺反应过来,起身拍拍面露焦急的小雨,示意她勿过焦急,遂追了出去,然而偌大的庭院中只余树影摇曳,似在轻叹,城邺曾来过。他默默伫立片刻,复又折回屋里。

    却见小雨已扶着床榻,强撑着坐起来,挣扎着欲下床。可她脚刚着地站起,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撕扯般疼,手指更是火辣辣的剧痛,双腿一软,无力地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

    睿祺几步奔过去,把她抱起来,小心地放回到床上。但这一折腾,还是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重又渗出血迹。

    小雨紧咬着唇不喊疼,脸色却越发苍白,眼中雾气朦胧。

    “都叫你乖乖躺着了,怎么不听话?”

    睿祺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拭着她额头上细密汗水,声音温柔。

    “他……他走了……是不是?”小雨哽咽着,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贴着她脸颊滚落,滴滴落在睿祺手上,灼烧着他的心。

    “你放心,王兄那边的误会,我会同他解释清楚。”

    小雨不语,只是默默流泪。遍体鳞伤的疼,也比不上心头伤痛半分,唯有睿祺温暖的碰触安抚,才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别哭,小雨,你哭得我心都痛了。”睿祺手忙脚乱地又为她擦去泪水,执着她的手贴在颊边,“再哭身子更不容易好,你安心养伤,一切都有我在。”

    “睿祺,谢谢你……”小雨虽声音微弱,但这感谢却是发自内心。

    “嘘,别说了,你再睡一会儿,多休息伤才能早些好起来。”

    睿祺轻柔的声音,使小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疲惫地闭上眼,终抵不过身心伤痛,又沉沉昏睡过去。

    出神凝望着小雨的睡颜,她即使睡梦中,亦紧蹙着眉,看上去痛苦而不安。睿祺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心,拉起薄被,搭在她身上。小雨虚弱的模样如炙火,生生灼痛他的心,扩散在每一个角落。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为了守护她,他甘愿付出一切。

    第二日一早,例行去看望了小雨之后,睿祺便片刻不耽搁地赶往瑞王府。

    远远看到城邺在大门外的身影,正翻身上马,打马绝尘而去,根本不给睿祺任何辩解机会。

    睿祺在府门前驻足,凝思片刻,拍起门来。守卫将门打开一道缝,见是他立即闭了门,不再开启。

    夏日灿阳映在瑞王府气势威严的大门上,却无端透出森然冷意,城邺那冷漠拒绝的意味,清晰传递给了睿祺,让他心中不禁酸楚。

    小雨苍白的容颜,倏然浮现睿祺眼前,他用力一握拳,重又大力打起门。

    “砰砰”的声音回响,声声惊心。

    许是怕惊扰更多人,抑或感受到睿祺不会就此罢休,守卫终于又打开了门,一张脸苦得要滴出水。一边是身为王爷的主子,另一边是宫内阿哥,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得罪不起任何一个。

    “九阿哥,您到底想干什么?”守卫小心问着。

    “你家王爷去了何处?”

    “小的真的不知道,王爷只说了五日后回来,且走前交代过,若是您来找,一概闭门。”守卫边说,边端看睿祺的脸色,“不然,您五天后再来找王爷吧。”

    睿祺略一顿,开口道:“我要见乌兰珠姑娘。”

    在他看来,城邺是不会轻易妥协了,且即便解释,也未必能全然说服他相信,不如和乌兰珠说清一切。

    “九阿哥,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王爷有令,不让您踏进府半步。”守卫表情更加凄苦。

    “那你帮我唤她出来,我只和她说几句话便可。”

    “这小的也帮不了您,要是让王爷知道,定是要责怪下来,九阿哥,您还是先请回吧。”

    睿祺见守卫态度坚决,也不好再为难于他。加上又担心还在宫中的小雨,只得先离开王府,返回宫中。

    艳阳洒落,却更显庭院寂寥。小雨被安置的地方本就是偏僻之所,再加上心境使然,愈发清冷。

    睿祺提着竹篮踏入房门,小雨还未醒来。许是被打的地方疼痛难耐,她整个人趴在床榻上,脸侧向一旁,长长的眼睫掩住紧闭的双眸,颊边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掩着薄被的身体遮不去伤痕累累,露在外面缠着白布的手,更是让人见了忍不住心酸。阳光透过窗棂,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宛如陶瓷般脆弱,仿佛一碰便会破碎。

    将装着鸡汤的竹篮搁在桌案上,睿祺轻轻走到榻前,却见她秀睫轻颤,他以为自己走路动静终是大了扰了她,暗自责,该再放轻些儿,不该惊了她,多睡一会便少受些痛儿。

    “城邺……城邺……”

    孰料小雨并未醒来,却蹙眉呢喃轻唤出城邺的名字……

    若是你于睡梦中唤着我的名字,便是这会为你死去我亦心甘情愿,也不枉活一世,白来世上走一遭儿了。

    睿祺面上一阵黯然。

    可当他望着小雨那苍白的面色,心下却暗自责,她看去憔悴得仿如一朵失去水份即将枯萎的小花,从前的鲜活再找不到一丝儿影子,他还在计较什么呢?

    如今,唯盼她快快好起来,做回无忧俏皮的小雨就好。

    他立在床前,用目光细细抚平她微蹙的愁眉,凝神看她,眼前不觉晃动起初次见她时的情景……

    “我叫睿祺。你呢?”

    “睿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么?”

    “你问我呀?我就是我,不过念在你生得好看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小雨。”

    “小雨姑娘,你在这……”

    “你是想问我在这做什么是吧?我是格格的贴身丫鬟,格格饿了,王爷不知为何迟迟不来,也没人给我们送晚饭,我出来给格格找吃的,可走迷了路。”

    ……

    忆起当初那笑靥如花,活泼灵动的小雨,再对比此刻趴在榻上毫无生气的小雨,他心下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亦暗暗发誓要在她伤好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将她送出宫去,她不属于这里,她只属于宫外那方广阔的天空。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

    乌兰珠自打空欢喜一场,和城邺从宫里回来后就总闷闷不乐,她原就不爱多言语,如今一整日下来就更是难得说上几句话。香秀劝她去园子里走走,她摇头;香秀劝她去亭中坐坐,她也不去,终日就抱着琵琶坐着在窗前,弹着一支支听了让人心生烦忧的曲子。

    她弹琵琶,香秀闲了就支着胳膊听,偶尔出声让她弹首欢快的,她不语,琴声由心发,心里惆怅的人又怎弹得出快乐的曲儿?

    一只雀儿在廊外栏杆边上蹦来蹦去,一片活泼的阳光追逐着它在嬉戏玩耍,香秀手撑在桌上,透过珠帘,瞄瞄雀儿,又望望乌兰珠,她低眉坐在窗前弹着琵琶,面庞看去是那么的精致,娟秀,她不觉看得痴了……

    一曲终了,最后一缕尾音袅袅不散,似在绕梁盘旋,如此美妙的琴音,只可惜少了那知音人来倾听。

    乌兰珠心下幽幽轻叹,转眸,对上香秀,不觉微怔。

    “你这般瞧着我干么?”她问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