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网游小说 > 保护我方小僵尸 > 第三十一章 ——如见青山(十五)
    酒旗摇曳柳花。莺语软于绵。碎绿未盈芳沼,倒影蘸秋千。

    奁玉燕,套金蝉。负华年。试问归期,是酴醿后?是牡丹前?

    拖着裙摆走在长廊中入目满是萧索,不经意间踩到一片落叶发出破裂的声响才想起已是深秋,柔荑轻轻拾起一片落叶早已不堪一击却依旧倔强地保持完整,步伐缓慢而坚定向着那间已空了好久的房间走去,蛛网陈杂一片狼藉任意一个物件儿上都落满了灰尘,伸出手却不敢触碰生怕丢帘初那人留下的气息,手指慢慢握紧指节已微微泛白由于过度用力掌心留下醒目的一排月牙。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另长相忆,短相思另无穷极。”

    月光洒在窗台上转眼已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错过了夕阳的美丽匍匐在床头愣愣地看着那个枕头发呆,爱惜地捧在手里不愿让它离开视线,情不自禁又回忆起从前任泪水充斥了双眼模糊了视线,用力将枕头搂入怀中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嘴角微微向下撇张大了嘴想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力靠在床边双目呆滞眉间掩盖不住的思念。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心翼翼如待珍宝般从怀里拿出一沓信纸,微微泛黄却依旧保持着完整未有丝毫损坏,痴痴地一遍遍翻看着早已铭记于心的内容依旧又读了一遍,从前那般好时光于心头浮现在耳边回响,不知疲倦地回忆着等待着期盼着,扶着窗子看这已是深秋的景致,火红的落叶飘飘洒洒落在空气中慢慢旋转,虽已是午夜时分月光依旧皎洁照亮了这窗边的思念。

    圆月当空,京城的街道上挂满了花灯,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街上形形色色的男女来来往往,互相蹭过肩头走着,在各个摊前流连。

    着了一身青色的儒雅长衫,手中还装模作样握了把折扇,绾在发上的簪子全都换了下来,只用青色的发带简单束着,乍一看还真有些风流浪子模样,侧过脸来却是柳眉朱唇,眼角印花殷红,握着折扇的手上金色的指环,在灯下闪过细细的流光,惹的旁人都不住多看两眼,心想牵机坊坊主今个怎换了这么身衣衫?

    看着好不顺眼。

    在街上逛了片刻,总算撞见那人出门,前些日子他还同我讲今日是他的生辰,本约好来酒楼同饮庆生的,却给他走了桃花运,成亲两日有余,立马是把友人给撇开了。

    心下好不痛快,几步上前去,用折扇敲敲他的肩头,那人回过头来,先是一惊,又蹙起眉来。

    折扇在他眼前晃了晃,打趣似的问他今日怎没带将军夫人出门,怎料他支支吾吾的,是自家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不便出门。

    谁想到,这男人一向强势的很,怎成个亲,竟惧内。

    好笑的摇了摇头,扯了他就往花楼走去,他一脸迷惑的止住脚步,一面道这般不妥,又一面训我一女儿家不该去那地方,我一概不入耳,老鸨过来劝着这地不是女儿家待的,一白眼翻了去,抬手就塞给她块银子,她得了钱立刻就让开了身。

    扯这那人找了个位子坐下,见他要起身,立刻转头瞪了他一眼。

    虽成了亲,自是夫人最大,但这生辰还是得过的。

    一手揣着塞的满满的钱袋,放在桌上拉开个口,从里头滚出来的竟不是银元,而是黄金。

    看着他一手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今个本坊主就把那花魁买下来,给你当侍女端茶倒水用。”

    万秋打的浴水总是偏烫,晒干聊药草一入水就软了,熏的满屋子药香。

    肩上的伤还开着口,太迟处理便发了炎,令万秋到门外守着,拆了绷带就猛扎进水里,体温骤升,药水渗进了肩膀,疼的那是龇牙咧嘴。

    墨发浮在水中缓缓打着卷儿,一口气憋在嘴里硬是焖了好一会儿,待肩上的疼痛削减,被水热的有些发红的手带起水花攀上,露出脑袋来,细碎的发沾在额角,给水温蒸的有些迷糊,缓了两口气,无意间瞥了眼立在不远处的铜镜。

    原本是为了查看背上的伤,才放了个镜在那。

    稍稍侧过身,大半身子还在水里,撩拨开粘在后颈处的发,纤细的脖颈弯出点弧度,顺着脊梁有些透红的肌肤上是一大片纹路,像是旧伤留下的疤,却又十分平整,被水热的有些发红,在铜镜中显出几分妖异。

    咬了咬湿润的唇,思索着这痕迹何时才能消退,忽闻屏风后传来声响,不紧不慢的起身,抓起衣物迅速穿上,将湿透聊发随意一盘。

    走至屏风后,低头一看,原是只雀,飞来送信撞着了屏风。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戏子声音绵软轻柔,如丝丝细线勾着饶心。屋外寒地冻,唯有这销金窟中却是燃着碳火盆温暖如春。

    男子可寻欢作乐,女子又何尝不可?花几个钱包个倌儿,就听他唱两首曲儿。莫行那欢好之事,就连头上戴着的垂纱斗笠也未摘下。

    思绪早已不在那戏子身上,或者从一开始便并未正眼看过人。葱白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木桌子,一声又一声轻响宛若那雨水打落在芭蕉叶上。

    乐声仍未停止便拾起剑推门离开。街上行人不少,人生百态方是世间正理。

    空中飘起了白色雪花儿,街上人却依旧不见少。世人皆是红尘客,每一个人皆是戏子,亦是看客。

    张口吐出一口白色雾气:“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完后,身影便渐渐隐匿于人群之郑

    再也寻不着了。

    白刃割开皮肉,鲜红的血液迸溅出来。鼻尖充斥着浓烈的铁锈味和烟火气,身上的蓝色衣裙已经被血染得变成了更深的颜色。

    头上戴着的垂纱斗笠早就不见踪影,冷风吹过,原本整齐的发髻早已凌乱不堪。

    刀剑相撞的铿锵声,声嘶力竭的大吼已经停止。地上倒着的不知是敌是友,扶着剑柄勉强撑起身子。

    这就是战场。

    侠之道,为国为民,敢向下先。

    仙人不问世俗事,侠虽以武犯禁,却也能用手中之剑保家卫国。

    当今皇帝虽有爱民之心,但大权旁落于奸臣之手。北境蛮族早已对中原这块肥肉蠢蠢欲动,时刻准备扑上来咬上一口。

    仁义之士乃至各门各派皆有人前来相助北境战事,侠士自保绰绰有余,只是可怜那些兵士。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抖掉剑上的血污,收剑入鞘。身子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纱将脸蒙上,足尖一点,使着轻功便朝着不远处的城池而去。

    西湖断桥的夜掩了半面灯火,踮脚踩在船舷上向前张望,见莲花影影绰绰,听渔家歌声合着清风而来,隐隐约约藏着人间烟火,江南细雨绵绵,带着润物无声的温柔缱绻,锦鲤跃出水面,惊起半片波澜

    于是回船上,取了琵琶轻轻拨了几下弦,合着歌声而弹,曲里藏着水墨江山,依稀看见酒家红旗在迷茫雾气里招展,岸边杨柳枝条在乐声里渐软,残阳映在湖上见暮云变换,清风吹过见故人凭栏,又把流年暗转

    听曲里江南,十里菱歌把春色芙蓉唱遍,又把三秋桂子映入眼帘,聘聘袅袅将杯里清酒惊了楼兰,听不出这一曲悲欢,陌上几点星光落了人间一盏,又入了谁家庭院

    见色已暗,歌声渐渐回还,收了琵琶坐回船,望河灯飘起写不完悲欢,只叹这一声江南

    是夜。灯火尽阑珊而独无眠。其无眠欤?其不可眠也。盖忧思至,惟逐际流光,遣怀万里。

    将至薄晨,云涛连绵,作千秋山河之幕。回望乃如江山画卷,不可不念旧矣。星河欲转,恰似千帆竟舞。是绮景,深邃悠远意,引得遐思长久,更无寐也。时心魂随游,穷八极而无尽,上畅九垓之外,神魄通幽。

    仿佛梦魂归帝所。

    见者,不过仙山一二庐,云隐鹤涧径。然绝清幽,非寻常者久居之地也。又有芝兰之气沁润,佩瑶之器泠泠。以余凡人魂骨,窃窥隐逸仙境,惟抱惭而入耳。人言帝所之处,有琼楼瑶台,玉宇绮户。然仙家亦重宫室华丽乎?又工乐舞,试问治人间,何以得闲如此!皆世人妄托也。余念此,乃真仙风者所不齿。宫室当简,只取堂堂之明,礼乐非乐,而在于礼者。崇德能抵陋室,篡所应知,又更当以贤者为尊。

    忽闻语,殷勤问:

    “汝今归何处也?”

    是应惊疑,又或长笑当歌欤?然余未异,亦俗尘重,无逸者风骨也。怀瑾瑜而流离,度桑榆之暮景者,古亦不乏也。何须余复言?然必报之以心绪,明今之所以哀婉者也。

    遂答之曰:

    “路长日暮,嗟不见归路。学诗作句,叹谩有惊人。战火烽烟,铁骑踏践,遍野萧条,何处是归乡!曾愿终随一人,无奈命不成,只教孤身流离。虽幸遇复明盛世,又担忧惧外患内扰。而贵者乐,贱者漠,怎见北定中原之日!清照犹自叹,不能尽力报国,亦常惜忠直之见疑。偏安者众,何时再见下归一乎?君勿怪哀痛深矣!

    老去余辈不足惜,惟欲国定长安,收复疆土。若未合气数所归,余念不成,则请一蓬舟,归去三山耳。”

    抬眸遂见,九万里风鹏正举。

    垂翼若青云,扬风则扶摇。苍惟其负之。气象盛极,当真冠绝下。苏下苍生者,莫若如此耳。真壮哉矣!骤风舞狂,衣袂飘然欲动。

    风休住——

    要蓬舟孤叶,吹取三山去!

    醒时日已渐高,日光影素窗。兀自梳洗,对镜青丝一髻,取木梳打理。抬眸瞥纱窗,隐约人影,约是看花痴丫头罢。念及窗外花枝,正是盛放时节。留心即有迎面幽香,竟是遮掩不住,驱散不能。唇角勾笑意,忙收匣箧,待简妆成望远轩窗外。

    人影窗纱。

    欲护花,防人攀折,恐其伤娇花旁枝也。转念,既折花,便同为爱花痴人,知花性,护得其娇美。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且随她折去,花得其所更佳。谁知折去向谁家?方卷纱帘,斟茶斜倚明窗下。听闻一番动静,甚是不,起身探看,不由笑那拙拙身影。

    既同为爱花之人,当应告诉几分。

    “檐牙处,枝最佳,折时高折些,莫伤旁侧枝也。折去娇花,插向鬓边,花面人相映,更是添色。”

    终开口,望其大惊而笑。待望见素手拘束,掩花枝而出,推门持花剪,细心侍弄,取二三枝繁疏正适者,待留于青精瓷。

    长念万物皆有终了,聚散有时,何物不朽!然此情此景,需待长留。

    花开花开时。皆择美而生,留予痴心人赏。何不做此痴人,便当是梦也罢。世间难寻真心护美之人也。不由怜其、未觅得真心者,虽由人观赏,到底不得怜护。于此,长愿信所谓美者,纵是笑我嗔极痴极。

    然、世间惜美之人又有几何?

    时节月令更替。暑气渐入,白昼长漫漫。倦梳洗,凉粥半碗聊坐罢,始意清明几分。简施妆,着轻薄凉裳。

    前时青黄梅子雨,新折枝果酸,叩齿生津,更别有风味。剪繁盛趣味二三枝,入青瓷。饮罢凉茶,一消夏热。趁日头未高,欲行溪桥塘尾。想来仲夏,新荷既出。今日欲赏翠菡萏。

    深绿映青池塘,一时竟满覆阔叶。别样娇荷,将舒未舒,婷婷袅袅,垂苞含羞。出其淤泥,芳华清色却不染。有如秀女,更胜一态清雅,香远犹如绕袖,经久益清。

    再过些时,盛暑时节,便有花开半夏,连绵青翠绿映红。待此景,无需邀伴共饮,解舟渡藕花,自早醉矣!远观自有清凉意,何须荫庇遮日光。

    闻林梢初静,声声鸣蝉,引鸟纷鸣杂乱,听闻可爱,依稀蕴藏欢喜情。夏至,蛰伏生灵皆生动。不觉莞尔,无觉暑烦。

    实是喜及,期拥一池满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