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网游小说 > 保护我方小僵尸 > 第十七章 ——花开彼岸(3)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琳妃正对镜描妆,唇色朱樱一点。

    忽闻窗外几声异动。琳妃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外面何人喧哗,不知本宫正在歇息么。”

    一个青花瓷瓶顺势砸出。

    点点碎片溅开,眼看就要伤人。忽地一阵怪风旋起,碎瓷片丝毫没有沾上来饶衣角。

    “爱妃息怒,这是朕请来的南疆巫师。”景帝不以为意,仍柔声相待。

    琳妃眼里的怒色转瞬变成清澈的笑容,“臣妾不知陛下驾临,真是该死。”含娇细语柔媚动人。

    真真帝妃情深。众人皆知,景帝为她虚设后位数年,为其大兴土木修建这蔚琳宫,搜罗下奇珍异宝供她赏玩,待她果然非同寻常。

    只是如今乃隆冬时节,皇宫里竟一夜之间花红柳绿蜂蝶纷飞,处处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景帝这才请来京师盛名的南疆巫师罗烟四处查看。

    传言罗烟有赋异灵,能知过去未来,化水为油,点石成金。不想却是这样的一个柔顺女子,秀目双瞳剪水,透明鲛绡下纤细的身躯盈盈独立。

    环顾四周,罗烟青丝间的发簪蠢蠢欲动。只见她黄衫翩翩,瞳内清波流转,“皇上,这作祟的并非旁人,正乃琳妃!”

    语毕,拔下鬓间流云簪,低念咒语,一脸错愕的琳妃倏然变成一只兽,红唇金毛,不可置信地在原地打转。

    宫墙内的葱茏草木鸟语花香也渐渐退出,寒风吹过,众人齿关作响,唯有罗烟风姿不改亭亭玉立。

    罗烟上前,俯下身去,抚过兽的额,“这本是宫中神兽金狮,只因贪念凡尘流落人间。”狮子发出声声呜咽,如怨如慕,似愧似怒。“如今被打回原形也正是谴。请容我将其带走。”

    景帝的眉拧成一团,精光一闪,“不,朕留她还有他用。”

    罗烟疑惑不解,却不敢分辩,任景帝安排三日后的庆功酒宴。

    只是关进笼内的金狮,在当晚便失踪不见。

    三日后,望着锦衣轻裘的景帝,罗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年轻的帝王满脸戾气,笑容下是不尽的衰败气色。猛然间惊觉,那锦裘衣领上一处鲜艳的朱砂印记,莫不成……

    景帝对着倾城月色,将一精雕细琢的瓶打开,一滴一滴,让其中的黑色液滴落在自己的身上,“爱妃,朕要与你生生世世同在一处,不离不弃。”

    罗烟冷汗涔涔,赶忙回屋寻找,在众多瓶罐中搜索无果,坐地长叹。

    得不到,就毁掉,世间情爱惯如此。

    琳妃自有青梅竹马的玩伴,年幼时戏言私定终生。自入宫后,忿忿不平,愈发骄纵跋扈。景帝真心待之,竟渐渐抚平心头创伤。

    那一日,琳妃出宫拜佛,偶遇罗烟,得知景帝劳民伤财徭役繁重犯下罪孽,本应收其性命打入轮回,甘愿变为畜生三年替他消罪。

    只可惜,景帝误以为琳妃化身金狮欲弃己而去,竟让人剥下狮皮做了锦裘,又滴上蛊毒,任谁也不能分开。

    得知真相的景帝面色青白一言不发。罗烟离去的瞬间,大火轰然窜起,炙热满,景帝如妖魔附体般在火海嘶吼,“爱妃,是朕错怪了你……”

    当爱需要索取,便成了欲。欲念与猜疑,终于造就了毁灭。

    一切化为灰烬。只有废墟中一件明黄色的锦裘耀眼无比,领口的朱砂印记光艳夺目。

    罗烟的指尖触及,如清风扬过瞬间成了灰。

    吉拉是我捡到的一只幼狮。细软的皮毛在灼饶阳光下,似龙锦,似金瓷,更似那个被父亲藏在枕下的鎏金镯。那镯子父王从不许任何人动,我也只是玩耍时偷偷看过。

    到吉拉,仔细瞧去,也怪可怜的模样,毛色虽透,可怎奈身形消瘦,眸中少光。当我将吉拉带回帐中之时,收到了我曾在多少春秋冬夏中暗暗渴盼的关注。作为众多王女中的一个,极少有人会注意到胆的我。

    吉拉作为一种五十余年未在沙襄国出现的动物,自踏进帐中,每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就连唐将军的儿子唐錾也来到经常来到帐中喂喂它。

    不过,与其看吉拉,不如见长王女。父王一心想让唐錾做金刀驸马,只等他立下战功,便可成亲。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唐汤身着轻银质锁子甲,站在高台上颂诗,不时侧头看向姐姐,“角声满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读到这里,声音竟更加温暖起来。

    每当此时,我都会尽力屏住呼吸,躲着偷听。从前我恐那一双璧人发现,是绝对不敢探头瞧的。但现在多亏了吉拉,我可以假借寻它之机。

    悄悄伸出头,我咬住下唇,望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大漠火红的夕阳余晖洒落在唐錾的铠甲上,映出最辉煌的颜色。

    就在怀中的吉拉着实忍不住,跳将出去时,我的目光无处躲闪。

    他,发现了我。

    而他仅是笑眯了眼睛,渐黑的大地,烈水河的点点波光,便都成为永恒。

    蛰人入犯,三十万大军逼境,沙襄国十万将士日夜戒备以待。

    我何尝不想为国尽力,只可惜我是女子,上不得战场。更甚之不是长王女,无法为军士敬酒送行,只能抱着吉拉,站在一侧。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唐錾的声音响彻大漠。

    姐姐斟酒,他代表将士一口吞下,神色决绝。

    “吉拉!回来!”大军即将起程,吉拉却挣脱了我,急蹿出去。我急忙跳下高台追,可转眼间,它就没了踪影。

    回头望去,他也好像在找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我戴上镯子吗?”我惊讶地看着吉拉嘴里的鎏金镯,实在想不出吉拉为何这样。它努力地将镯子推向我,爪子稳稳地压着我为了送行而穿的金黄长裙。

    最后我还是听从了执着的吉拉,将镯子套在腕上,继而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瞬间,吉拉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战兽,甚至比父王的三个帐子还大。

    “吉拉?”我试探地叫道,一些东西忽地涌入心郑

    看着它屈下的身子,我终于轻轻一笑,跨上。

    或许,再也见不到你的笑了。

    那场战役,沙襄国损失惨重。但所幸在最后关头,蛰人被突然出现金狮战兽逼退。

    身中一箭的唐錾,在金狮一声嘶吼后,对着空空的狮背扔出出发时接入怀中的一束白花。花朵奇异地消失了,唐錾眉头深锁,传是真的。

    “呼延夜紫!我的家族需要你姐姐,但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给我好好活着!”

    吉拉神兽,沙襄守护神,只有在沙襄危难时才会现身,也只有第一个见到它的王族才能驾驭,信物正是那金镯。

    它会救沙襄于水火,但代价,是驾驭饶永久幻身,再无人能够看到我。

    默默将花瓣插在发鬓,我抱起变回幼狮的吉拉,走向大漠深处。

    拥有你的一个笑靥,一朵花,一句话,就足够。

    唐錾,我有一生回忆你。

    南国,三公主是所有人心中的神。

    皇帝早朝时,三公主必定会跟随在其左右,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令人崇敬的是,三公主无论到哪,身旁都会有一只幼狮。

    朝廷里的人,三公主毫无女子之娇态、柔弱,更有男子之威严果断,使人不得不臣服于她的脚下;民间的人,这下几乎是三公主的,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是听从三公主的,三公主若是男子,必定会建起一个王朝盛世。

    久而久之,这些话便传到了三公主——珊瑚的耳中,而她也只是一笑了之,然后抚摸着幼狮的背脊,轻声道:“玲珑,他们都是一群笨蛋,笨蛋。玲珑,其实我好累,好累。”她怀中的幼狮听了,只能发出哼哼声,往她怀里蹭,试图用这种办法来安慰她。

    直到有一,她的玲珑突然不见了。据那早上,三公主没有来上早朝。

    “玲珑??????玲珑??????”珊瑚跑到了她寝宫后的树林里,一声一声地喊着,最后竟然带上了哭腔。她跌跌撞撞,几乎踏遍了整个树林,但就在她快要放弃之时,她看到了玲珑,也看到了纪云——左相之子。

    从那之后,两人知道了什么是一见钟情,相见恨晚。

    每每早朝过后,珊瑚都会回到树林中,为纪云弹琴跳舞,谈笑逗狮。珊瑚曾几次对纪云提起他们的婚事,但是纪云每次都笑着摇摇头,等等,等等。珊瑚也不恼,只是满怀希望地等。

    她:“纪云若不在,尘世间也再无珊瑚。”

    纪云:“傻瓜,笨蛋。”然后给她只属于她的宠溺。

    可就当珊瑚认为他们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时,她却发现了一件令她震惊不已的事——左相一家贩卖私盐达到数十年之久。她不相信,于是派人侦查,结果让她心灰意冷。

    贩卖私盐的结局只有一个——抄家灭族。珊瑚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可是最终没有这样做,她爱纪云,可更关心百姓。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里低声哭泣,她现在恨她自己。父皇的一言一行都是听自己的,即便她赦免左相一家无罪,父皇都不会有所怪罪。但是,谁都知道,民心与爱情,孰重孰轻。

    也是自从她知道了那件事后,没有再见到过纪云。

    珊瑚最终还是下令诛灭左相一族。朝廷中的许多大臣都奉承三公主如何明智,如何大义,可又有谁知道珊瑚心中最深的痛,那种痛让她彻夜不眠,那种痛让她知道了什么是撕心裂肺。

    然而有一,玲珑嘴里叼了一封信给她,是纪云写给她的。

    纪云,他知道总会有一个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对他们的婚事总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也知道,这个国家不能没有珊瑚,所以他总是她傻。

    那她到了刑场之下,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颅被砍下。最后一刻,她听见纪云:“珊瑚,我不怪你。”

    也是最后一刻,她下定了决心。

    后来,三公主不知所踪,其随身幼狮也消失不见。再后来,有人在左相之子的坟旁看见了一只狮,颈上带着一条红玉链,上面的那块红玉被雕刻成了海中珊瑚的模样。而那狮,日日夜夜守在坟前,从此不再离去。

    只是,尘世间再无珊瑚。

    日子平静如流水一般,夏青萱原以为日子一直会这样过下去,直到王妈妈带着道士一起上了狮山。

    “萱,保护。”

    梵音指了指夏青萱,又指了指自己。

    王妈妈带来的道士很厉害,直到梵音被打的现出原形,那群人才吓得跑下山去。

    梵音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对尖尖的耳朵,衣服里露出一条尾巴,这个时候的梵音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只有脑袋上的耳朵会不时的动两下。

    夏青萱扶着梵音坐到了相思树下,他们互相依偎着。

    “下山。萱,喜欢,不想忘。”

    听见梵音话,夏青萱摇了摇头,那语气中浓浓的眷恋与不舍让她心疼。她不会走的,即使梵音将被打回原形,即使在那之后梵音便会忘记她。

    相思树上相思叶,相思夜落相思生。

    当相思树上的叶子掉落到夏青萱手中的时候,梵音变成了一只狮子。

    看着那只眼神无一丝杂质的狮子,夏青萱笑的满眼泪水。

    “我会帮你记住,你爱我。”

    晴日朗,碧空澄澈。

    狮山之上,梵音抱着夏青萱坐在相思树下,崖边微风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响,虽已到了深秋,可崖上风景依旧如春日般烂漫。

    “不是,人。音,骗,萱。”

    梵音的手指掠过夏青萱额前的碎发,他看着怀中的夏青萱,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不安与彷徨。

    “傻瓜!”夏青萱握住梵音的手,眯着眼睛在梵音怀里咯咯的笑出了声。

    梵音还不太会话,虽然他已经五百岁了,他方才想的是,他骗了她,他不是人,只是一只狮子,一只修炼了百年幻化成人形的狮子。

    “爹,你,你不要逼我了,我可以每再多绣几幅刺绣去镇上卖,尽量多赚点钱让你去赌,可是,可是我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夏青萱本是山下农家女子,她家境贫寒,可父亲却嗜赌成性,在父亲赌光了所有家产后,便起了将她卖与烟花之地的心思。

    那日在狮山之下,夏青萱以死相逼,奈何父亲铁石心肠,在父亲眼里,她的命竟比不上那冷冰冰的银子来得重要。

    父亲的脸上满是讥讽,指着她的手指就似可以要她命的长剑,父亲:“你的命是我给的,今个你要么跟我去王妈妈那,要么就干脆上去狮山,除此之外,再无第三条路可走。”

    村子里一直有传闻,狮山上有鬼怪,只要上去的人皆是死无葬生之地,所以千百前来,村子里无一人上过狮山。

    夏青萱双目含泪,她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她不想死,无助的她再次用恳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可待看到父亲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后,她终是咬牙转身跑上了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