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网游小说 > 世代术士 > 第141章 废墟
    天大亮,盆地里安静得可怕,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悬空吊挂在树上,藤蔓缠绕着我的身体,把我牢牢的锁在空中,才使得我没有直接摔下地面。

    抬头看不见天,只看到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树叶,树枝有些地方折损了,看来是我掉下来时撞到了。

    该是这一层比一层厚的叶子抵挡了冲击力,缓冲了下降的速度,否则就算有藤蔓把我拉住,以那藤蔓的拉力,也足以将我分尸。

    而我现在只是手脚腰腹多处勒伤,幸亏它没有缠住我的脖子,要不然我也该窒息了。我离地面大约有两层楼高,我看了看缠着我的藤蔓,也许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帮助我到下面去。

    我艰难的从裤袋里拿出刀来,用力的把缠着手的藤蔓割断,直到手臂可以自由活动,我又把缠着腿的藤蔓割断,利用身体的重量,把藤蔓往下扯,使自己能够更加靠近地面。

    终于离地面不远了,我再把腰部的藤蔓割断,跳了下去。

    跳下去我就跌了一跤,毕竟挂在树上那么久,身体又疼又麻,而且我也饿了,背包被树枝割破了,我的馍馍掉了一堆。我赶紧把地上的先捡起来,有些沾了点沙子泥土,就拍拍干净放回背包里。

    我找到这棵救我命的大树树干,对它千恩万谢后,靠着它休息,我累极了。过了会终于有了点精神,我才开始吃东西,我吃了三个馍馍两块肉片,又喝了一大口水,勉强填饱肚子。

    现在有个问题,我的背包在上面被划开了,我得想办法把它缝起来,我扯下几根藤蔓,用匕首削掉它的皮,把它弄成丝,这很容易做到,不过有点费时间,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迷路了,不知道自己掉到那里,按我自己估算,我已经离崖壁不远,我想要是我在这里坐久一点,应该能遇到方庸他们。

    我肯定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不管我是死是活。于是我放宽心的制作我的线,又用这些线把我的背包缝起来。接着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被藤蔓勒淤青了,但没有骨折,这是最好不过的。

    盆地里就像阿洁说的,空气非常好,没有一丝瘴气,但我抬头的天却是一片青,阳光虽然能透过瘴气照射下来,但却无法驱散围绕着盆地的瘴气。

    附近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鸟儿的叫声,就连我掉在地上一夜的馍馍也没有蚂蚁来跟我抢,蚊子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敢肯定,这里面的动物要么死了,要么变异了,以我们刚进云岭时遇到的事情来看,多半是变异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在树下等了一天一夜,没人过来,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我发觉自己不能在等下去了,我得去找他们。

    于是我爬上树,打算登高望远,但是这里的树非常的多,我爬上了树,一眼看尽全是叶子,全是树木,我只好又从树上溜下来。地理书上写着,如果在森林里迷路了,可以根据树叶的密集程度来判断东西方向,一般叶子长得茂盛的是东边,但此理论在这里也行不通。

    也可以根据年轮,可是我没办法把这棵比我大几十倍的树砍断;磁场?这附近肯定不缺乏幽魂,磁场早就乱成一团了。

    但我不能干坐着等了,于是背起书包,把刀立在地面上,念道:“土地爷爷,土地爷爷,给我指引指引方向!”说完放手,匕首的头往那边倒,我就往那边走。

    希望土地爷爷没有骗我,我也不知方向,走啊走啊,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盆地里的树虽然大也多,树叶遮天蔽日,但是地面上却寸草不生!

    没错,是寸草不生,地是肥沃的黑土地,为了预防黑土是让血染的,我还特意蹲在下身去,捏起一把碾碎了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肥沃的黑土。

    如此肥沃的地方,空地也大,草却没有生长起来,真是奇怪。

    说一说那道目光,自从我进了盆地以后,那目光愈加剧烈了,并且它从一开始的冰冷而无情感变了,变得炽热,凶猛,如果说一开始它对我只是小心的观察,那么现在就剧烈的追求了。

    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危险与负担,所以我虽然敏感,但却不害怕它。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看而已,但是它既然对我没影响,那么看看也无所谓。

    走,不断的走,看来看去都是树,树长得也一模一样,我对树的品种不是很熟悉,只要长得差不多的,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时间慢慢的流逝,看样子应该是下午两三点了,天气越来越热,盆地似乎把天地之间的热气都聚集在一起,像个高压锅一样,着实地闷人。

    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开始出现一些断壁残垣,断壁残垣埋在土里,只有一部分露在外面,青藤与落叶又将它们覆盖掉一半。

    我走过去把裸露在外面的部分揭开,在青藤和落叶里面,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看起来像是一根顶梁柱,又像一个刻度尺,石头成圆形,上宽下窄,看着就像一朵莲花倒扣着放一样。

    不过露在外面的部分不多,我刮开的地方还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是乱七八糟的刻痕,刻痕边缘又生出许多小刻痕,看久了才觉得这好像是植物的根。

    不过由于埋在土里的比露在外面的多,我也无法判断石柱到底画的是什么,于是继续前进,只是我开始警惕起四周。

    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破碗破盆,那些林立的石柱也越来越多了,我似乎走进了以前在这里生活的人的地盘了,不过看到的都是些废墟。

    但从这些石头来看,当时在这里的建筑一定非常宏伟。我又捡起一个破碗,碗从中间裂开了,制作得很精细,上面还有鸟儿的图案。

    再往前走,又能看到一些青铜武器,我看到一把青铜制作的剑,剑是从地里插出来的,剑尖朝外,布满铜绿。

    我走过去把它拔出来,但刚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碎成碎片了,相信埋在土里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除了这一把,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越往里走越能发现,除了日常用品外,还有散落一地的青铜武器,但这些青铜做的武器,由于没有得到好的保护,风吹日晒的,一碰就碎。

    我感觉越来越诡异,没看到人,也没看到鬼,只有一堆废墟扔在森林里。此时我应该往回走离开这个地方才对,但我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再往前走五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六条顶天石柱冒然耸立在眼前,树木像有了意识一样,纷纷往一边退去,露出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上方,是晴朗的天空。

    六根顶天石柱中间也有个小圆柱,是个祭台,圆柱身上围着不少红色的飘带,远远看去,像火在烧一样。

    我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那洁白的石柱上面别了不少铃铛,对于这个铃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是六角聚魂铃。

    风一吹,铃铛就叮叮当当地响,犹如万马奔腾一样,震得人耳朵疼。树林里风从未断过,隔一会就得吹过一阵小风,但是我走了这么久的路,却没有听到聚魂铃的声音。

    而那些洁白无瑕的石柱,底部是一个莲花底座,往上每一根上面都刻着一棵大树的图案,树是正着生长的,从根部到树干,再到枝叶散开,雕刻得栩栩如生,但若是它颠倒埋在地下,凭它刻得多么好也难以让人认出来。

    叫我恐怖的是,我经过的地方,石柱都是倒插在地面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壳运动,才能把建筑反着插,如果不是地壳运动,那么这里就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值得我深究,我目的是找到方庸他们,而不是解决遇到的问题。我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往回走。

    这时我听到一个虚幻的声音,“过来~过来~”忽然听到声音使我的身体为之一抖,猛地站住了。

    我扭过脸,因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从没有人的祭台中间传过来的!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目前遇到的情况跟我们在海南里遇到的一样。

    不同的是,在海南的时候我们遇到的是女鬼,而这个召唤我的声音,却是男声。

    “过来~过来~”

    我不为所动,我的神经高度集中,过了会我决定跟他说话,便冲着空地喊道:“你是什么人?叫我做什么?”

    “过来~过来~”

    “你不说我就不过去!”我说,并作势要离开。

    “过来~过来~”

    对方不缓不急,永远只有这两句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在跟他磨叽下去天就快暗了,我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我的粮食跟水支撑不了我多久,而且我想念方庸,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片森林中走,是很寂寞的。

    我要离开了,这时那一直紧随着我的目光更加灼热了,目光似乎变成了一股力量,开始把我往石柱中间拉,天啊,我感到一阵战栗,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是什么东西在拉我?我死抱着一棵大树也无法阻止它的力量,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被倒吸着走,我的心也一步一步的往下沉,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怎么是灾难一个接着一个呢!

    往后,我不敢看自己退到那里了,背似乎撞到了一张薄纸,而我破纸而入,接着看到石柱从我面前经过,等力量消失的时候,我已经被迫进入石柱的范围内了。

    我的背后传来沉重的叹息,叹息三长两短,哀怨连连,我不敢转过身,低着头却被地面吓了一跳。

    地面是黏糊糊的血,血黑得结了一层,我吓得尖叫出声,往后一跳,刚好摸到祭台。那目光就从祭台上方看着我,冷冷地,充满忧伤。

    压压惊,用手按着心脏,明明刚才我看到祭台旁边的地面时是没有血的,现在不禁有血,还有奇怪的叹息声跟一个人。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脸。

    “啊!”我又叫了一句,猛的转过身往后退,一不留神踉跄了下就摔倒了。

    他看着我,两只黑色的眸子急切地看着。他可真高大,几乎有两米高,而且特别壮,身上的肌肉一块比一块结实。

    他赤裸着上半身,脖子带了一串牙齿制作而成的项链,下半身只穿了一条麻裤,中间缠着一条红色的腰带,那腰带也许原先是白色的,后来又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的裤子,也许是亚麻黄,现在也变成了红色,他的两条壮实的腿,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流。

    我爬了起来,还是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同时我还在打量着他,他的上半身有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在肚子,那被大刀砍伤的地方还赤裸裸的展示着,肉往外翻,血淋淋的一大口子,而他的手臂肩膀,也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伤口,而他的心脏,被圆枪刺穿了。

    我看着他就感到疼,除了疼还是疼,他虽然肌肉结实,有十块硬如钢铁的腹肌,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他已经死亡的事情。

    我试图笑一下,可是笑不出口,我就想哭,还想跑。但看他那模样,似乎比我还委屈。

    他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脸像刀斧劈砍的一样,坚毅如磐石,头发又浓又短,大大的眼睛忧伤的眸子,高高的鼻梁如山脊一样挺,咖啡色的皮肤黑得发亮,他一个劲地看着我,我也一个劲地看着他。

    我看得出他非常紧张,局部,他似乎想跟我说话,薄弱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我也想跟他说话,可我不敢,他的拳头比我的头还要大。

    我所遇见过的鬼,鬼差,阴大王,没有一个比他强壮比他高大威猛,他是我见过的最大最结实的鬼了。

    由此我们僵持着,我努力的把匕首握紧,他忽然看到我的武器,伸手往祭台一扫,竟然拿出一把三叉长戟来。

    我往后退,咽了咽口水,盯着他,他从拿出长戟的一瞬间表情就变了,从一个柔弱的男孩子变成了一个战士,眼神不再忧郁,而是充满斗志,充满坚定。

    我投降了,慢慢低下身体,把匕首放在地上,又往后退了一步,见状,他才把长戟靠在祭台上。

    不发动攻击,很好,我尽量和善的看着他,可是他似乎意会不到我的善意,他皱起眉头。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根手指指着他的眼睛,又指了指我,连说带比划着问道:“是你一直在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