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这里挺好……”

    要是在登州高升客栈,她早就开吃了,看到满桌的美食她的肚子早都饿得咕咕叫了。浅汐一脸泰然端坐,他不动筷,她亦不动,只因他是皇帝,此刻身边又有那么多内侍监伺候左右,她不得不有所收敛。

    “过来!”沉闷的声音可听出他隐忍的怒气。

    “不用麻烦,这里真的挺好……”方才在寝殿她就是因为太相信他,才会着了他的道,这次说什么都不过去了。

    “朕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你是要朕抓你过来吗?”此言一出,龙腾云深幽的眼眸寒光刺眼,作势便要跳起来亲自过来抓人。

    “别,别……我自己过来,不过,我过来你可不能像方才……那样啊!”本来想狠心的拒绝,瞅见他眸中怒意,浅汐竟鬼使神差的向他走了过去。

    刚想在他左下首位置坐定,岂料龙腾云一把捞过她胳臂,硬生生将她按坐到了他的腿上,“敢和朕讲条件,你还是旷古朔今第一人!”

    “尝尝这个,嗯,还有这个。”龙腾云亲自为浅汐布菜,给她夹了卤鸭脖,这是探子报告说龙衍为浅汐夹的就是这个,凡是她在千乘王府吃过的菜色,他都为她夹在小碗中。

    “对了,把那盘挪到这边来……”

    “还有那盘!”

    “……”

    看着堆的小山似的玉碗,浅汐疑惑的望向龙腾云,拿着筷子愣愣的发呆。

    “怎么不吃,可是等着朕来喂你?如果你喜欢,朕倒很……”暧昧的姿势,戏谑的话语,温柔的眼神,浅汐有些错愕,他是如何知道她喜欢吃这些的?

    棱角分明的俊容浮现明媚的笑意,深幽的眼眸柔情尽显!

    浅汐抬眸看着那张意兴盎然的俊脸,略一沉吟,也为他的碗中夹了几样菜色,龙腾云微愕,如星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瞬光亮。

    她竟然为他夹的是甜品,没人知道他喜欢甜食,十年来他几乎都没有碰过甜食,她是如何知道他喜欢吃这个的,这真的是巧合?

    “你也尝尝!”龙腾云吃了一块,感觉口感不错,也喂了浅汐一块蜜酥糕,看着她细细咀嚼,唇角沾上了酥屑,拇指帮她轻轻拭去,宠溺的笑意漾上眉梢。

    这温馨的一幕在桂东棠看来怎么看都觉得是丈夫宠溺新婚妻子才会做的事情,然而这竟然发生在他们的陛下身上,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贵人主子可真神了,令陛下三番五次为她破例,后宫这么多妃子,唯有这贵人娘娘坐在陛下怀中用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味道如何?”如兰气息拂在耳边,浅汐有些痒,歪了歪脖子,欣然望向龙腾云,“很爽口!”浅汐被他那明媚的笑意所染,心中微动,向他灿然一笑,也不忘抓紧时机:“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原来她表现的这么乖巧竟是为了从他口中知道龙衍的下落,她怎么就见不得他高兴!脸上的笑意登时敛却,龙腾云当即一脸黑线。

    浅汐也觉得此刻问他这个问题有些大杀风景,当即讪讪的闭口。

    “吃饭!”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中带有强烈的命令。

    “我饱了。”浅汐不愠不火的吐出两个字。

    低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怀内一脸颓败的女子,龙腾云不咸不淡的话语溢出唇角:“可朕还没开始呢!斟酒!”

    桂东棠刚上前一步,就被龙腾云给瞪了回去,他这才会意,陛下是要贵人娘娘为他亲自斟酒。

    无法,浅汐正待起身为他斟酒,奈何他紧紧拥着她不放,浅汐只得左手执酒壶,右手执酒盅为他斟满一杯。

    “为朕哺酒!”

    “哺酒?”浅汐身形微震,脸颊登时红云飞渡,手微颤,酒水洒到了龙腾云身上。

    “嗯?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吗?那得看你如何能讨得朕欢心!愿不愿意随你,机会可只有这一次,朕的心情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好!”

    不行,这么难堪的事情!上官浅汐,亏你做的出来?

    嗨,不就是哺酒嘛!只要能得到阿衍的消息,这点小牺牲不算什么,再说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吻吗?

    心里斗争连绵不休,浅汐的头是越垂越低,那小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当即把心一横,轻抿一口,闭着眼睛栖向他,龙腾云却在这时候“噗嗤”一声笑了。

    “……咳咳……你说昨晚那个……那是……”浅汐被他这句话语一惊,一口酒硬生生吞下肚。

    原来昨夜并非是梦!对啊,这里是他的寝宫,除了他还能是谁?浅汐惊愕的睁大了眸子,手不自觉抓紧了领口,难怪她说“蚊子”时,小蔻吓成那般,敢情那只可恶的“色蚊子”竟是他!

    糟了!

    她素来滴酒不沾,饮酒即醉,方才似乎不小心给喝下去了,浅汐心里暗暗叫苦。

    记得在凌霄宫她被羽裳捉弄,误饮了一口酒,结果酒醉了三天三夜,后来师傅严禁凌霄宫私藏酒水,为此,师傅还责罚了羽裳,也因为那次,羽裳不再和她说话,她从羽裳的眸光中看到了浓郁的恨意。

    触了触有些发烫的脸腮,腹中似乎有着熊熊烈火在炙烤。

    “可是等朕来教你?”瞅着她粉粉脸腮,龙腾云温柔似水的笑在莹润玉白的俊颜漾了开来,目眩神迷地望着浅汐。

    左手抬起浅汐下颌,右手执过浅汐端着酒盅的手腕,龙腾云将酒轻汲入口中,猝然栖上浅汐柔软红唇悉数灌到了她口中,一股清洌醇香直抵喉间。

    浅汐始料未及他竟真的如此做了,呆然望着面前得逞俊颜,脸颊登时红抹凝腮,火辣辣的烫,加上他方才灌给她的,她似乎喝了两口,完了,眼睛里的灼烫开始漫延,她晃了晃有些飘忽的脑袋,怎么眼前的俊脸越来越模糊了呢!

    龙腾云深深地凝视她,眸光温润如水,声音轻柔:“该你了。”

    有些薄醉的浅汐此刻早以无法正常思考,低低应了一声:“哦!”

    她执过酒壶斟酒,手微抬,壶嘴里流溢出酒水反倒洒了自己一身,梨花的清香徐徐飘浮笼于大殿,淡香幽幽。

    “咦,没有了?”浅汐摇了摇酒壶分明还有的,可为何倒不出来呢!酒水依旧从壶嘴洒向她的衣襟,龙腾云剑眉微拧,一双晶亮的眸子却是灼灼看着浅汐,他握着浅汐的手替她斟满。

    “谢谢!呵呵……原来拿……拿反了,有趣,我说怎么会洒了呢,原来有两……两个壶嘴呢!呵呵……”浅汐眸光涣散,神思飘离,她妩媚的启唇酣笑。

    星眸半眯,酡红脸颊浮掠起水色潋滟的笑影,那是得逞的笑,狂佞,霸道的笑,笑的妖娆,笑的勾人心魄!

    “听着,以后只能我为你哺酒知道了吗?否则…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体内的蠕动在加剧,浅汐暗自运气强压下那绞痛,头晕晕的抵在他肩窝喘息,双眸紧闭,眼角有一滴晶莹滴落,语声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云儿……谢谢你,我想跟你说……这句话……很久了,谢谢……真的谢谢!”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令他心神一阵荡漾,在她的面前他总是情不自禁。龙腾云没有听清她对他幼时的称呼,可是后面的谢谢他听了个真切。

    她不是该恨他吗?为何又要对他说谢谢?

    龙腾云瞳孔紧缩,俊脸崩得紧紧的,喉间扯动了下,一双清凉的手掌抚向浅汐滚烫脸腮,带给她片刻的清凉。

    “浅汐,你可知道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他重重的喘着气,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沾酒,要喝,也只能他在的时候!

    “嗯?我有说什么吗?”浅汐拍了拍沉重的脑袋,愣愣的回想着,她的口鼻里呼出浓浓的酒气。

    “你说了很多,但是你也得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否则……朕同样要你好看!”

    “好,我们击掌为誓!”

    “啪,啪,啪”三记击掌声响过,浅汐软软的倒向他,她的唇好巧不巧的贴上了他的唇。

    浅汐顽皮的伸出丁香小舌舔舐着他的清凉唇瓣,她近乎迷恋的由浅及深,龙腾云唇边掠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纹,既而托起浅汐后脑,夺过主动权加深那一吻。

    她在神思不清的情况下总是那么主动,热情却又不失温柔,让他深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桂东棠示意众人退下,偌大的乾元殿就剩下激烈拥吻的两人,一时情欲高炽。

    浅汐眼睫微眯,胳臂软软的环上他的颈项,浓密卷翘的睫羽轻搭眼帘,投下一个美丽阴影。

    她叫他“云”!他喜欢她如此唤他,捧着她双靥,定定的凝望着她:“浅汐……再叫一次,叫我“云”,这个称呼只属于你。”

    “云……云……我……我其实很……”她其实很爱他,体内的蛊虫似是在一点点在长大,蠕动的速度也在加快,撕心裂肺的绞痛在继续蔓延一次比一次强烈,越是动情一分那蠕虫就更活跃一分,浅汐黛眉紧紧拧做了一处,启唇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神色哀怜。唯有紧紧攀住他的臂膀,反手拥紧了他。

    其实龙腾云早就已经发现浅汐暗自运用内力将酒逼出体外,此刻的她很清醒根本不曾醉酒,他不知道她今夜究竟是怎么了,突然有些奇怪,只因她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很开心,他没有揭穿她,也就故作不知,就当她是真醉了吧!

    龙腾云有所不知的是,当年羽裳因妒忌浅汐得到孤魂影的偏爱,在给浅汐喝下的那杯酒中加了凌霄宫的至毒――情蛊。

    然而孤魂影却无法给浅汐解药,不是不给,而是根本没有。六岁年纪,虽然当时情蛊在体内无有任何的影响,可是随着浅汐一天天的长大,就很难保证。

    孤魂影考虑到浅汐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所以临终前用毕生的赤炼功将浅汐体内的情蛊催眠,就是怕她有一天动了情念,并要浅汐谨记一生不可动情,更不可轻易爱上任何男子,那么尚可保她一世平安无虞,否则将会倍受蛊虫蚀心折磨。

    此刻蛊虫已经苏醒,其实早在琼花阁那夜,浅汐就已经发现她对龙腾云不知不觉中早已暗生情愫,而且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浅汐此生不能够爱上任何人,只因她已经失去了去爱一个人的权利,浅汐也知道情蛊无解,更清楚知道自己时日已经无多,她只想在临死前最后爱他一次,至于后果会如何,她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

    似乎感觉到了龙腾云身体的变化,浅汐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她的心抽痛了,罢了,即便是忍受蛊虫蚀心之痛她也无怨无悔,只因她是真的爱他。

    痴痴地凝望着他,清澈的眼眸水光盈盈,溢满了爱恋神色,浅汐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手褪去他身上的束缚。

    “浅汐……”龙腾云嗓音喑哑,修长手指拉开了浅汐腰际的束腰丝绦,衣衫一件件剥落,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雕琢一件罕有的璞玉。

    浅汐没有说话,一双丽眸一瞬不瞬的凝定在他的黑瞳,葱白小手游移在他坚实的胸膛,对于他的讶异,浅汐只是付之嫣然一笑:“云,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最后……最后好好的……”

    “嗯?一次怎么够!我要你永远永远陪着我直到地老天荒……”

    既然这个游戏已经开始,在他没喊停前,那就得一直延续下去。

    龙腾云讶异的看着那秀挺黛眉时而微敛,时而舒展,心中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浅汐痴痴望着他的黑瞳,凄迷的眸子水雾缭绕,微微勾唇勉强扯出一抹柔软淡笑,只是这笑有些苦涩,有些无耐,抚着他背脊的手臂不觉环紧了他的身子,声音有些颤抖略带哭音:“不要,都不要,此刻……我只想……要你。”

    “你好贪心!”龙腾云痞痞的一脸坏笑,还不忘在她的唇瓣偷香一记。

    “醒了?”

    傲慢的女声在室内响起,浅汐一惊,身上的锦衾滑落了下去。

    举眸望去,这才发现寝殿内背对她而立的身着鹅黄色宫装的纤细身影,这声音莫得熟悉,似乎像是……

    聂羽裳幡然转身,恨恨的眸子顺着浅汐绝|美脸庞扫过她光裸的玲珑曲线,瞥见她周身密集的吻痕,狂笑一声,狠厉的目光落在浅汐身上,语带讥讽:“我究竟该称声孙小姐,还是唤您一声大宫主!又抑或尊您一声皇后娘娘呢!”

    浅汐心口一震,感受到她不友善的目光,她拉过锦衾拥紧了身子遮掩住裸露的春光,面容倏然薄红,“羽裳?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羽裳眉头蓦然一凛,神色俱裂的瞪着浅汐,不答反问:“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龙榻上呢?大宫主的手段果然够高明,他不但为你所惑,竟然不顾大臣反对执意要册封你为皇后!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皇后?

    浅汐一头雾水的凝视着那双冰寒的眸子,语声柔和:“羽裳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快来让师姐为你把把脉,对了,这段时间你的毒可有发作?”

    “为什么你要抢走他?为什么?”

    聂羽裳上前怒不可遏扳过浅汐的双肩摇晃着,一双仇恨的眸子散发出的幽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狠厉,浅汐心头一颤。

    羽裳说的他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抢?他即使封我为妃,对我百般疼爱,却从来都没有碰过我,可是他却唯独碰了你,只要想起你们昨夜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一个晚上,我就快要妒忌的发疯了!我要毁了你这张脸!”

    广袖翻飞,凝气一掌挥出,浅汐忙挥掌去接她那掌,突然忆起师傅临终时的话语:浅汐,羽裳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浅汐稍有犹豫,聂羽裳强劲的掌风击中浅汐面门,这一掌太过猛烈、阴毒,浅汐重重跌下床榻,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上绣金龙明黄锦衾,浅汐错愕的看向聂羽裳:“原来你会……武功……”

    “呵呵,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倒是你的功力似乎退步了,看来连老天都助我今日灭了你!”聂羽裳一步步欺近伏地喘息的浅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锋刃耀眼刺目。

    “羽裳,你疯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是,我是疯了!是被你们给逼疯的!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你这个下贱女人,我要彻底毁了你!”

    浅汐惊愕的睁大了眸子,第一个女人?什么意思?

    就在浅汐惊愣的间隙,聂羽裳手中的匕首深深刺向浅汐背脊,与此同时聂羽裳发出一声惨叫,捂住了血流如注的右腕。玉骨扇在空中一个回旋已经回到了一脸肃杀之气的龙腾云手中。

    龙腾云抱起气若游丝的浅汐,墨玉眼珠蓄满疼惜,鲜血染红了他的龙袍,龙腾云心如刀割,颤抖着唇:“小蝴蝶――”

    他叫她“小蝴蝶”!

    清眸颤动,豁然抬眸惊异地看着他,浅汐眸中流转着一波波的涟漪,粼粼而动,“你……知道了……”

    那双黑色眼瞳幽邃得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潭,像要将她的心魄都吸进去一般凝视着她,默然点了点头。

    “小蝴蝶,对不起,是我当时没有保护好你,你才会被那坏女人抓走!”

    “……师傅当年……不是有意的,她一直很内疚伤了你……答应我,别伤害羽裳,她是真的爱你才会……”声音纤细如尘,做梦都没想到姐妹两居然爱上同一个男子,爱怜的抚摸着那俊美脸庞深深凝望他,眼前的脸却越来越模糊,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焦虑落下泪来。

    “云……”慌乱的抓住他手臂,而那小手却又软软的松开了他。

    “好,我答应你不会杀她,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浅汐,我已经在早朝时诏告天下册封你为皇后,你知道吗?后位空悬三年,我一直在等你,我等的人一直都是你!”

    怀中的女子雪滑肌肤就像露珠一般晶莹剔透,整个人轻盈的仿佛一片洁白的羽毛,那种白得虚无、白得缥缈,犹如那误入尘埃的仙子即将要绝尘飞逝而去。

    心里面犹如一片波动的深潭,外表的平静却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狂波巨澜。龙腾云望着那双清澈的水眸一点点黯淡下去,他的心莫名收紧,隐隐抽痛,冲着鱼贯而入的御医大声咆哮。

    “御医……救她,快救她,她要是死了,你们都得给朕陪葬!”

    直到月上宫檐,忙乱的乾元殿终于寂静了下来,乾元殿里就只剩下龙腾云一人,他躺在她的身边就这样守着她,已近四月天,可是他却仍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她身体的冰凉令他心惊,御医虽说她赞无性命之忧,可是他还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为她掖好锦衾,将她拥在怀中。

    她的呼吸很轻,而且静的出奇,这种寂静在龙腾云看来静的可怕,母妃当年就是这样离开,紧紧拥住她,生怕她再次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龙腾云从未像此刻这般彷徨,他突然感到一阵揪心地疼痛。

    这时,怀中的女子发出了细微的呓语:“云儿……阿衍……”捆缚在龙腾云心上的那根细索在锁紧,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痛苦得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清晨为她掖锦衾时,看到她胳臂处残留的疤痕,他才认出了她,只因那个疤痕正是当年他抢她的风筝时被他咬伤的,龙衍对她的宠溺呵护,他早就怀疑她的身份,她的眼睛总给他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她才是“小蝴蝶”。

    这个发现让他大感意外,本想当时就唤醒她,看她睡的那样香心中却又不忍,只等散朝给她个惊喜,却怎么都没想到聂羽裳那个贱人居然对她下此毒手!

    他答应浅汐不杀她,却终无法泄他心头之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桂东棠,传朕口谕,蝶妃从此更名罪妃,鞭笞四十幽禁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

    半个多月过去了,浅汐一直在昏睡中,龙腾云好怕她就这么一直沉睡不醒。看着静静躺着的人儿,他突然好怀念那个和他拌嘴的女子,她的喜怒哀乐都影响着他的情绪。

    就连上朝,他都会走神,一颗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这日,好不容易挨到散朝,龙腾云像往常一样匆匆回到了乾元殿,只因在乾元殿有他心心牵系的女子,进入寝殿,床榻上却是空的,他心中登时一喜,她醒了!

    “微臣参见陛下!”

    “郑爱卿快快平身,皇后能醒转,爱卿功不可没,朕一定会好好重赏爱卿!”